袁枚老爷子的《随园诗话》中曾有这样两句:放眼古今多少恨 , 可怜身后识方干;纵然不知方干为何许人 , 也相信每位读者都能从这两句诗中得到一个信息 , 那就是此人肯定不一般 , 并且他的命运也很坎坷 。
那么袁枚这里借方干来比喻有才之人 , 也更说明了方干本身的出类拔萃 。
没错 , 方干是唐朝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 , 但可悲的是 , 这个世俗的世界往往容不得多才之人 。 方干从来没有得到过朝廷的重用 , 即使熟悉他、欣赏他的朋友极力向朝廷推荐他 , 也都没能让朝廷接纳他 , 毕竟在朝中有太多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之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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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方干虽不得功名 , 但他的才华终究算是给予了他一些安慰 。 当方干死后 , 朝廷终于承认了他非一般之人 , 追认他为进士;而后辈们每每读到方干的作品时 , 也都不由得暗自钦佩 。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 , 对于方干其人 , 又注定很悲剧:人死后才被重视、被夸赞 , 意义又有多少?岂不很讽刺?
话不多说 , 我们还是来看诗吧 , 借诗识诗人——方干的一首《旅次洋州寓居郝氏林亭》 , 我们一起来品读 。
旅次洋州寓居郝氏林亭
方干
举目纵然非我有 , 思量似在故山时 。
鹤盘远势投孤屿 , 蝉曳残声过别枝 。
凉月照窗攲枕倦 , 澄泉绕石泛觞迟 。
青云未得平行去 , 梦到江南身旅羁 。
上面我们已经说了 , 方干不曾及第为官 , 那么这首诗就是作者羁旅他乡时 , 感叹仕途不顺、命运不公而写 , 风格格外凄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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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联中 , 作者的情感抒发就很明显:举目纵然非我有 , 思量似在故山时;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家乡所有的 , 而仔细想来又跟在家乡时一样 。 这样的描写很真实、贴切地剖析了一位游子的内心 , 从写法来看 , 是以半抒情的方式而扣题 。 不见一个与情感有关的鲜明字眼 , 但作者那种孤独、忧郁的情怀已经被初步体现出来 。
中间的两联是景色描写:鹤盘远势投孤屿 , 蝉曳残声过别枝 。 凉月照窗攲枕倦 , 澄泉绕石泛觞迟;这里的景承何而来?当然是承首句之“举目”“思量”而来 , 很具体勾勒了作者的所见所闻 。
“鹤”投“孤屿”“蝉”曳“别枝” , 都取物象来从动感的角度下笔 , 而不同的是一句从视觉出发 , 一句从听觉出发 , 一句为远景 , 一句为近景 , 这样写的效果在于 , 可以很好地将二者结合起来去丰满画面 , 统一情感色彩 。
鹤与蝉都是清高脱俗之物 , 作者这里偏偏择这两个物象入诗 , 目的再明确不过 , 就是为了暗示自己的孤高本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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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月照窗攲枕倦 , 澄泉绕石泛觞迟”颔联体现“孤单”“孤高”之意 , 这一联更是在孤独之意上曾添了不少的“倦”意 。 这种倦不是一般的那种百无聊赖的“倦” , 而是一个人从精神到肉体皆受到摧残之后的无力与消极 。 其中用到的词语“凉”“倦”“澄”“迟”都是在体现这层意思;泛觞 , 指饮酒 , 这是古代的一种游戏或者说活动 , 人们把酒杯浮于水面 , 酒杯漂到谁跟前 , 谁就要喝酒 。 作者在寒凉的月夜 , 再热闹的游戏都让他打不起精神来 , 足见他内心的苦闷程度 。
所谓“最难熬的孤单 , 莫过于在万人欢腾中更加悲伤寂寞” , 对于作者而言 , 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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