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岗|《东北虎》和“便衣导演”耿军,迷失鹤岗宇宙( 二 )


“鹤岗宇宙”的废弃美学徐刚是叉车司机 , 张志勇在残联工作 , 薛宝鹤是电视导演 。 这些鹤岗老友几乎出现在耿军的每一部电影中 。 从某种程度上说 , 这些肥大而生动的脸庞 , 是耿军作品中最有格调、最珍贵的部分 。 他们将影片荒诞幽默的气质与失败者的形象契合 , 也成为耿军“鹤岗宇宙”的代言人 。 起初 , 耿军并不明白“鹤岗宇宙”是什么意思 。 这是观众对他作品的戏谑总结 。 但在他眼里 , 这是一个有着悲哀气质的宇宙 。 这几年 , 因为3万元可以足额买房 , 鹤岗在网络上走红 , 成为“平躺”家庭的精神家园 , 被动对抗现实的乌托邦 。 编剧刘兵第一次去鹤岗 , 也感受到了小镇的惬意 。 冬天下午3:30天就黑了 , 4:00开始吃饭 , 喝了三杯才10:30 。 耿军说 , 鹤岗很小 , 打车20块钱就可以走到尽头 , 让人觉得可以驾驭 , 但在大城市只能适应 , 无法驾驭 。 而“平躺”背后的真相是腐烂 。 2000年以后 , 由于煤矿停工和伐木的没落 , 鹤岗经济萎缩 , 大量年轻人流失 。 几年前 , 采矿形成的沉陷区被整治 , 他小时候生活的环境迅速被抹去 , 留下了后工业时代的废弃景观 。 他有意将这些风景纳入影片 , 使影片具有纪实价值 , 同时也形成了一种被抛弃的美学 。 “它不仅是风景和环境 , 也是人心的写照 , 是情感所到之处 。 ”耿军解释说 , 被抛弃的美学带来了悲伤的气质 。 东北文艺过去相当于小品、二人剧等喜剧 , 但近年来 , 随着行业的没落 , 文学和电影领域又出现了新的文艺潮流 。 正如文学评论家黄平对“新东北作家群”的解读一样 , 他们所体现的东北文艺 , 是一种隐藏在乡土乡愁中的普通工人阶级乡愁 。 耿军也以视频为工具 , 构建了自己的怀旧情怀 。 “我想用自己的视角拍东北 , 这是不同于小品和喜剧作品的视角 。 首先 , 它来自家乡的情感 。 ”与于东北的故事相比 , 他想讲一些引起普遍共鸣的当代故事 。 那么 , 通过艺术故乡鹤岗 , 他希望表达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面对这个问题 , 耿军没有做出明确的概括 , 而是打了个比方 , 称电影就像酒后的世界 , “形成了现实与艺术之间难以捉摸的张力” 。 在他眼里 , 这是一个充满鲜活人物和生活情怀的世界 , 不一定有强烈的理性解释 , 也不一定有某种与社会现实的斗争 。 这也让他的电影生来就在私情中挥之不去 , 他坦言自己确实是“一个以感性指导创作的人” 。
《东北虎》剧照 。 张献民将耿军的创作分为两个阶段 , 以2014年的短片《锤子镰刀都休息》为界 。 第二阶段不仅在视觉上有了明显的提升 , 内部也由写实转为荒诞写实 , 以黑色幽默和冷漠为特色 。 “在他的现实主义时期 , 传统的人与人之间的血浓于水 。 转向黑色幽默后 ,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基于冷漠的关系 。 ”他说 , “在我看来 , 现在这个变化对耿军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 前一个阶段更多是靠直觉 , 第二阶段是靠悟性 , 不知道怎么找 。 ”与耿军合作过两部剧情片 , 刘兵一直尊重耿军的判断 。 他看到耿军的作品里有温暖 。 耿军性格中温暖的一面 , 总是体现在顾本彬身上 。 他是耿军的表弟 。 他从小就不会说话 。 他早年在教堂做家务 , 学会了阅读和唱歌 。 顾本彬每次都以“小二”的角色穿插在电影中 。 《东北虎》中 , 张志勇陷入讨债报复的泥潭时 , 只有前雇员小二来看他 , 给了他500元 , 风筝和带鱼 , “听说你过得不好最近 , 我来了 , 你看看 。 ”并在雪地里逃跑 , 唯一一个给予而不是索取的人 。 在《《锤子镰刀都休息》》中 , 小二的救赎意义更加明显 , 他在餐桌上唱着教堂歌曲团结强盗和骗子 。 在具有浓厚基督教氛围的文化中 , 他很容易被解读为基督的化身 。 这个外表破碎的男人 , 拥有最完整的灵魂 。 但小二的救赎主要存在于象征意义上 , 在现实层面上是无法改变的 。 “这种救赎 , 其实有一种错觉和荒谬感 , 因为小二本人就是最无能为力的人 , 虽然他被放在了美好的意境中 , 但他能帮到谁?”刘兵解释道 。 在耿军的心目中 , 小二就像黑暗中的一盏微光 , 一个注入温暖的入口 。 麦克斯从不被困 , 他很自在 , 他想让麦克斯出现在未来的每一部电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