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青未了 | 在蓬莱:与东坡同行(上篇)( 二 )


朱湘山:从酷暑六月到深秋十月,启程还是草木葳蕤的盛夏,到达已是万木摇落的悲秋,三千里云水激荡,苏轼的赴任之路漫长而孤独。
吴忠波:虽然在宦游生涯中登州仅仅是一朵小小的浪花,但是放在苏轼四十年仕途“三起三落”的波澜壮阔、汹涌狂涛中,确实也是闪烁着不可或缺的耀眼光芒的。
朱湘山:“乌台诗案”给苏轼的打击是沉重的,也是苏东坡人生的一大转折。他宦游之路的上半场匆匆收场,天真烂漫的诗酒生活被罩上浓重的暗影。
吴忠波:登州一任,至于他是个仕途人生的重要起点。东山再起,青云直上,登州的“登”字,似乎给他预设了“连升三级”的“快进”键。
朱湘山:不过,他正值壮年,人生之路的一波三折,才刚刚开始。
东坡@青未了 | 在蓬莱:与东坡同行(上篇)
文章插图
吴忠波:往事不堪回首,求进并非所愿。此时此刻,高官厚禄,光宗耀祖,已对他失去诱惑。吃饱穿暖,安居乐业,却成为他人生的基本追求。
朱湘山:昔日的廊庙之器,一下沦为戴罪之身。被贬黄州的苏轼,生活上拮据无靠,团练副使仅是个八品小官,俸禄微薄,生活窘迫,不足养家;安全上也无保障,本身属于管控对象,政敌诽谤依然不断。
吴忠波:明日的储官之备,朝廷有时需要“曲线救国”。登州北方小城尚好,二次进鲁地,边域非焦点,恢复知州知军州事。苏轼既可以施展报负,又远离政治漩涡,既可以为官从政,又不离仙道文化,不能不说是“劫后余生”的正确选择。
朱湘山:“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吴忠波:“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所以不能辨认庐山真实面目,全因身在其中,视野遮挡角度受限,能看到的只是庐山的峰岭丘壑局部而已,说明游山所见和观察世事也常如此。
朱湘山:历史上,许多伟大诗人的不凡之处,正在于他们用充满韵味的文字,真实记录了人生的哀愁,人间的凉薄,以及被命运屡屡痛击却始终顽强坚守的执念,今天我们读东坡的《定风波》的时候,除了几分寂寞凄清之外,更多感受到的是那份素淡与平和,但这背后,也同样隐藏了诗人无尽的失意伤怀后的隐忍坚强。
吴忠波:而人受所处环境的影响,不同时期的体验和感悟又有所不同。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对苏轼来说,同是团练副使,汝州和黄州是有着本质区别的。新的际遇和心境,使他在游览庐山《题西林壁》时,借助描写庐山的变化多姿,指出观察问题应客观全面,而不能主观片面。一蓑烟雨任平生,是江湖隐士的生存之道,而不识庐山真面目,则是仕途官场的游戏大忌。
朱湘山:此后,苏轼在黄州又度过了两个年头,岁月的洗礼和打磨让他的心态已经改变,从彷徨不安逐渐变得心如止水,也正是在这个时段,他学会了解脱,诗风也为之一变。
东坡@青未了 | 在蓬莱:与东坡同行(上篇)
文章插图
吴忠波:黄州的出发,苏轼得到的是朝廷态度的转变,也预示着他的未来向好。心里虽高兴但又舍不得已经适应了的东坡生活。苏轼身心刚得以解脱,又走向未知,诗风变否似乎无所谓,仕途跌宕则是大问题。
朱湘山:同古往今来许多大家一样,体味过自然和生命的原始况味,经历了人生的磨难苦痛,苏轼的才情和学识姑且不论,单是他人生的故事就是一本厚重的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