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ther|清明|娘在梦中( 二 )


快到春节时为了赶活 , 母亲常常织毛衣到深夜 , 多少次醒来 , 我看见母亲用棉被盖着身体 , 上身靠在墙上织毛衣 。 除夕这天 , 吃年饭时母亲仍不停手继续织毛衣 。 在当时能穿毛衣人毕竟少数 , 只有到了秋冬两季时 , 才有人找织毛衣 , 虽然这个活辛苦 , 但找织毛衣的人并不多 , 钱自然也挣不多 。
有一年夏季 , 当时不会骑自行车的母亲 , 背着冰糕箱卖冰糕 , 由于附近固定摊位多 , 为了不抢別人的生意 , 母亲只有到较运的工厂学校农村卖冰糕 。 几乎天天早起贪黑 , 天不亮排队批冰糕 。 为了多挣钱 , 母亲一天批几次冰糕 , 很晚很晚才回家 。 回到家后的母亲身子像散似的 , 连饭都不想吃 。
我现在想 , 如果当初我年龄大些 , 能替母亲分担一下该多好啊!那么是一点点也行呀!
母亲再累没有怨言 , 每次背着冰糕箱离家的时候 , 总是微笑嘱咐我看好弟弟 。 忙时母亲中午在外面吃饭 , 拿着瓷的大茶缸子 , 缸子里面装着菜和饭 , 走到哪饿了 , 就吃在哪里 。
天气热冰糕最好卖 , 母亲的脸被太阳烤黑了 , 长时间吆喝着卖冰糕的声音 , 母亲嗓子也哑了 。
辛辛苦苦挣来的钱 , 母亲舍不得化 , 把钱一点点积攒起来 , 每一次家里需用钱时 , 母亲都能解燃眉之急 。
父亲不止一次说:“”你妈真能攒钱 , 她太会过日子了!”
不仅父亲说 , 邻里的人们也这样说母亲会过能省就省 。 即使这样 , 邻里需要借钱的时候 , 母亲二话不说 , 没有多有少从来不说个不字 。
卖冰糕毕竟是季节性工作 , 一年后父亲给母亲找了份工作 , 在父亲饮食服务公司所属旅社中洗被、冼床单、拆被子、套被子 , 这个工作按天发工资 , 当时称“家属工” 。
这个工作最大的特点 , 早上班晚下班 。 母亲每天要早起晚归 。 一到冬季 , 被单干的慢 , 母亲经常天黑才能回家 。
mother|清明|娘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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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工作环境差 , 洗被单往往在院中有水管的地方 。 进入了冬季风寒地冻时候 , 母亲依然在院子干 , 由于没有任何挡风的设备 , 母亲撇下到了阴天腰疼手酸的病根 。
春节期间旅客人少 , 正是拆床被、洗床被好的最佳时机 , 过年初一后母亲就上班 , 父亲在饭店忙 , 有一个人吃饭不下班 , 春节来吃饭的人大都是外地的 , 我们常常睡了一觉以后 , 被回来的父母叫醒吃饭 。
多少次 , 我在似睡非睡中吃晚饭 , 有时吃着吃着又睡着了 。
改革后 , 家境好了 , 父亲退休后在解放北路开了家饭店 , 靠着父亲手艺 , 饭店生息红红火火 。 母亲停止近二十多年的“”家属工”后 , 在饭店当起了帮手 。
母亲是个热心肠的人 , 帮助撮合好几对人的婚姻 , 母亲没有收他们一分礼品 , 他们当中人有比较困难的 , 母亲还主动地替他们垫出来回的路费 。 他们这样评价母亲 , 说她是个愿意帮助人的一个人 。
【mother|清明|娘在梦中】白驹过隙 , 我突然发现母亲变老了 。 我记得我父亲去世后的第二个春节 , 也是我们和母亲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 年除夕时 , 母亲老毛病又犯了 , 手抬不起来 , 腰疼的不能站立 。 我们找来按摩师在家里为母亲按摩 , 效果不理想 。 第二天在市妇保院治疗了一天后 , 母亲感觉不是那样疼了 。
母亲回到家后躺在床上 , 看着我们不安地说:“这个年没有让你们过的安稳 , 现在我好多了 , 你们做些菜好好吃一吃 。 ”我握住母亲手说:“娘 , 您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你!”我再也说不去 , 我走到另一房间看着父亲遗像 , 想着母亲那难受的样子 , 我“呜”一声大哭起来 , 我从未哭过这样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