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图书馆里的“扫地僧”( 二 )


|国家图书馆里的“扫地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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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军在找寻自己需要的书 。
在北京 , 国图图书管理员的收入不算高 , 不过这对顾晓军来说不是问题 , “除了普通的吃穿 , 我没什么花费” 。
“学语言最需要什么?耗功夫!”在顾晓军看来 , 如果自己的工作像白领那般紧张忙碌 , 那很多学习计划就无从谈起了 。 即使在大学或研究机构 , 也可能因为需要发论文、评职称而感觉到压力 , 他说他不愿意丢掉做学问的初心 。
纪录片播出后 , 顾晓军在网上“热”了起来 , 但他的生活与阅读一如既往 。 他不喜欢“网红”的感觉 , 更不喜欢被贴上这样那样的标签 , “即使你在一瞬间得到爆发性的关注 , 又有什么意义呢?事后没有任何痕迹对不对?我觉得一个人 , 是怎样就是怎样 , 无论别人是捧你还是贬你 , 这些外界的东西对你本身没有意义 。 ”
“学语言真的很开心”
纪录片中有一个细节打动了无数人 。
【|国家图书馆里的“扫地僧”】“当一个民族沦为奴隶时 , 只要好好保存了自己的语言 , 就如同掌握了开启监狱的钥匙……”这是都德《最后一课》中的一段话 。 顾晓军在镜头前用法语朗读了这段话后 , 没能抑制住自己的感情 , 流下了泪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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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最后一课》中的这段话 , 顾晓军忍不住潸然泪下 。
时隔一年 , 谈起自己在镜头前的情绪失控 , 顾晓军也说不清楚自己当时为何潸然泪下 , “也许这就是对语言的感情吧” 。
在国图 , 顾晓军自学了多种语言 , 从相对常见的德语、法语、俄语、意大利语、日语、韩语 , 到顾晓军形容为“有些野路子”的波斯语、印地语、阿拉伯语 , 再到格外小众的梵文、拉丁语、古希腊语 。
“文字有一种美 。 ”顾晓军笃定地说 , “对我来说 , 学语言、阅读原典真的很开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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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晓军的学习笔记 。 本报采访人员刘梦妮摄
目前顾晓军投入时间最多的是古希腊语 , 他学习这门深奥且小众的语言 , 契机很有意思 , 也特别富有个人色彩 。 “我当时正在学拉丁语 , 因为我特喜欢古罗马政治家西塞罗 , 他的作品是拉丁语的典范 。 据说那时很多人都写过西塞罗的传记 , 但流传到今天的就只剩下一篇了 。 ”
这篇唯一的《西塞罗传》是古罗马传记作家普罗塔克用古希腊语写的 , 如今已翻译成中文出版 , 收入《希腊罗马名人传》中 。 但顾晓军并不满足 , 他想看原典 。
“我当时很郁闷 , 因为这篇西塞罗的传记不是用拉丁语写的 。 西塞罗自己的作品是拉丁语的典范啊 , 可他的传记却是用古希腊语写的 。 但也没办法 , 我还是认真把它看下来了 , 也从那时开始 , 我就转向古希腊语了 。 ”顾晓军回忆道 。
顾晓军特别喜欢这篇古希腊语的《西塞罗传》 , 他乐此不疲地反复抄写 , “每个段落我都抄了不下50遍” 。
如今 , 顾晓军已经被古希腊语的典雅深深吸引 , “它每个词的变化非常多 , 一个动词的基本变化可能就有上百个 , 一个名词的基本变化也有几十个” 。
“这么复杂 , 会显得这种语言很不经济 。 但是一旦你进入到这个氛围中 , 就会发现它能表达很多微妙的东西 , 这种微妙 , 不要说中文和英语 , 甚至连拉丁语都表现不了 。 ”顾晓军细说着古希腊语的美妙之处 , 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