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三月的雪——2022年( 二 )


唯一的缺憾是 , 常年四季看不到雪 。 每到北方的冬天 , 在天涯海角的三亚 , 先生他几乎每天会看天气预报:西安下雪了吗?那时通信不方便 , 一看到预报西安有雪 , 我们会莫名地兴奋一阵 。 移居海口后不久 , 家中装了固定电话 , 到了北方的冬季 , 有时接到陕西老家亲人们的电话 , 一听到下雪了 , 我们就在电话里一遍遍问:雪下得大吗?下得厚不厚?张家堡下了吗?还在下吗……雪花雪地雪原 , 成了我们对故乡最美的眷念 。
儿子是一岁十个月随我们南下的 , 在他5岁半的那年冬月 , 我和先生带他回老家过春节 。 从海口坐轮船一天一夜 , 又从广州坐火车两天一夜 , 小家伙一路好奇地打问:妈妈 , 雪是什么样子?雪是什么样子?我要看雪!几天几夜奔波 , 终于到了西安 , 再坐大巴车到哑柏镇 , 从镇上步行回张家堡 。 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雪 , 到处积着厚厚的雪 , 儿子喜不自禁地跑向雪地 , 小手捧着银白色的雪绒 , 兴奋地喊着:妈妈 , 这不是盐吗?咋这么多盐呀……
银白色|三月的雪——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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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作美 , 那年的大年初一 , 还真是下了场大雪 。 天公像一只硕大无比的“鹅” , 从一大早就可着劲儿抖动着翅膀 , 没有前奏 , 没有序曲 , 一登场就是鹅毛大雪 。 地刹那白了 , 屋顶刹那白了 , 一垛垛的柴火、一垄垄的田埂、一片片的柿树、一座座的农舍 , 都在一刹那间变作一幅幅形象各异的生动的雕像 。
我牵着儿子的手 , 在雪地里漫步、奔跑、欢笑 , 儿子在雪地里打滚 , 堆雪人 , 嬉耍 , 先生迎着漫天飞雪大声地朗诵:“北国风光 , 千里冰封 , 万里雪飘……”儿子银铃似的笑声和着先生富于磁性的朗诵声 , 久久回旋在雪原的清晨 , 回荡在家乡张家堡 , 至今回想 , 这一切仍历历在目 , 声声入耳……
银白色|三月的雪——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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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26年前 , 我们又举家从海南迁居北京 。 这里是真正的“北国” , 四季分明 , 大自然像一支进行曲变化有序 。 春天来了 , 花红柳绿;夏天来了 , 骄阳似火;秋天到了 , 果实累累;冬天到了 , 天寒地冻 。 毕竟出生在北方 , 我们还是更喜欢北方的四季轮回 。 只是 , 北京的雨比海南少了太多 , 北京的雪似乎也很稀缺 。
我家先生年少时当过农民 , 在那个“战天斗地”的岁月 , 他的大半生走南闯北的爷爷对他说过:人咋能胜天呢 , 世间万物天最大 。 也许是少时的影子吧 , 每到冬天下雪时 , 先生他总会说:“瑞雪兆丰年 。 ”
每到春天下雨时 , 他也会说:“春雨贵如油 。 ”对雨雪有种执拗的钟情 。 户外落雨 , 他会站立窗前许久 , 看着小雨丝变成大雨点 , 变成倾盆大雨 , 那一瞬 , 他满面欢喜 。 每到冬天 , 他会盼雪盼到心绪焦躁 。 但一旦下雪了 , 他又会像孩童般喜不自禁 , 经常一个人步出室外 , 有时也拉着我和儿子一起雪中漫步 。
银白色|三月的雪——20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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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百望山下 , 曾经留下过我们一家最快乐的岁月 , 而我和先生更是时常忆起 , 那一年的那个冬季 , 那个雪花纷飞的午后 , 那片苹果园 , 我们一家三口手牵着手 , 在厚厚的雪地里走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