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决定了在穆齐尔观察与写作中日常时间的瓦解 ,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极其缓慢的时间状态——他眼里仿佛有很多台高速摄像机 , 在持续摄录人类生活的各种细微处 , 像“慢动作拍摄者潜入到动荡不定的表层之下 , 它的魔力在于 , 观众就好像睁着眼睛在水底四处游动一样观看生活中的种种事物 。 ”当那种“等待的感觉”“被某个时刻搅动起来” , 而被摄取的一切在通过文字重构后 , 我们所读到的正是那种类似于超慢镜头的效果——就像我们看到的是一朵花开放中的、一滴水珠落下并碎裂的、一颗子弹击穿一枚鸡蛋的每个刹那变化的细节 , 是一位运动员脸部皮肤与肌肉的每一次细微的颤动 。
《在世遗作》里 , 最能体现此种方式的基本状态的是《捕蝇纸》 。 这篇作品令人震惊之处 , 不只是穆齐尔那精细入微地描写一只苍蝇被捕蝇纸捕获并挣扎近死的过程 , 还有伴随着那些纤毫毕露的细节和对苍蝇状态的多重解析所带来的强烈窒息感 , 以及苍蝇也会被命运捉弄的那种悲剧意味 。 “看上去它很像一只微小的人的眼睛 , 在不停地一睁一闭 。 ”面对末尾这句时 , 无论你是什么人 , 在经历着怎样的人生 , 在以何种方式猜测或体会着命运的真相 , 你都很难不去重新思索 , 命运会在哪个瞬间突然彻底捕获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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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贡·席勒画作 。
在精练的描述中蕴含一切
穆齐尔的这种生成小说的方式 , 其运作机制决定了它有着丰富的变化可能 。 关键就在于它能充分破解人类生活的坚硬外壳 , 让各种因素在不同层面溢出并互相渗透 。 体现这种方式变化的理想范例是被置于《在世遗作》最后的《乌鸫》 。 作为那种写作方式的一个变体 , 这篇小说跟《捕蝇纸》首尾呼应 , 合成为一个“容器” , 使得其他那些题材、体裁与写法都一样的短小作品 , 在书里获得了某种整体感——它们既可以是针对一些主流文化现象的庸俗本质进行犀利揭示与讽刺的杂文状态 , 也可以是对童话的某种诡异戏仿 , 还可以是对不同观察方式下人与事物所呈现出的不同状态进行细致阐释的随笔式文字……你甚至会觉得 , 随便写什么 , 在穆齐尔笔下都能写得角度独到、沉实深刻 , 给人以内容含量远超体量的感觉 。
作为压卷之作的《乌鸫》 , 其实更有这种感觉——以短篇小说的篇幅呈现出了长篇小说的深厚度 。 它以宗教影响式微和传统家庭关系瓦解这样的“现代性”背景为起点 , 描写了一个“现代人”极力要挣脱束缚 , 近乎本能地懵懂追寻自由与梦想 , 时而破灭、时而竭力在反思中找寻支点的复杂过程 。 他不想接受任何基于常规价值观对个人命运的预先判定 , 也完全不能认同那些世俗习惯的“意义”和“规律” , 并意识到其中隐含的“暴力性” 。 为此他不仅近乎切断了与父母的联系 , 还受深夜里夜莺叫声的触动不辞而别 , 永远离开了熟睡中的妻子 。
“……我被一种逐渐逼近的东西弄醒了 , 是一种声音在接近 。 我在迷迷糊糊中判断了一次、两次 。 然后它们停在隔壁家的屋脊上并从那里跃入空中 , 像海豚一样 。 其实我也可以说 , 像放烟火时的信号弹一样 , 因为信号弹的印象一直保留着 , 它们在落下来的时候温柔地散开在窗玻璃上 , 然后像大颗的银色星星一样坠向深处 。 我此刻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状态 , 但这种醒又和白天的不一样 。 这种感觉很难描绘 , 但当我想到它的时候 , 就好像有某种东西将我翻了过来 。 我不再是立体的 , 而是某种沉陷的东西 。 房间也不是空的 , 而是由某种质料构成 , 一种白天没有的质料 , 一种黑色透明的、并让人能够感觉到黑色的质料 , 而我也是由这种质料构成的 。 时间在快速兴奋跳动的脉搏中流过 。 前所未有的事情有什么理由不在此刻发生呢?——那是一只夜莺 , 那歌唱着的!我低声对自己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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