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夫卡《城堡》:人生无法抵达的“抵达之谜”( 二 )

|卡夫卡《城堡》:人生无法抵达的“抵达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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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接踵而至 。
先是巴纳巴斯的父亲被开除了消防队 , 后来又被从原来的家搬了出来 , 一家五口挤在破烂的房子里 。
巴纳巴斯的父亲开始徒劳地在绅士们去向城堡的路边“守望” , 希望能见到某个绅士说情 。
在恶劣天气中的长时间等待让巴纳巴斯的父母患了严重的风湿 , 以致于无法下床走路 , 全靠阿玛莉亚照顾 。
走投无路的巴纳巴斯按照奥嘉的主意 , 每天到城堡里去等候差遣 , 他并不是城堡认可的信使 , 而是例行去等着 , 而他的第一封信是抄写员很随意地看见他之后叫他过来给他的 , 这就是给K关于土地测量的信 。
也就是说 , 巴纳巴斯的身份是依靠K得来的 , 没有K , 也就无所谓信使 。
从那以后 , 巴纳巴斯一家在村子里的处境才算稍微好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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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到这里已经接近尾声 , K听完了奥嘉的叙述从巴纳巴斯家离开 , 天色已晚 , 弗里达看到K和被嫌弃的巴纳巴斯一家走得如此近 , 彻底对K死了心 , 又重回旅馆做了服务员 。
小说停留在弗里达拒绝了K的请求 , 关上了门 。
按照卡夫卡的手稿 , 后面还有一些情节是关于K如何想方设法进入城堡 , 最终在K病危之际城堡又送来了信 , 让他可以在村里测量 , 却依然不能进入城堡 。
但从小说现有的结尾也可以看成一个完整的结尾了 , 那扇被弗里达关上的门 , 否定了K的所有努力 , 也象征着城堡在K面前的彻底关闭 。
03
对那个神秘的城堡 , 历来众说纷纭 。 小说里是“当局” , 译者自己也说 , 作品里有两个城堡 , 一个是现实中的 , 一个是村民心里的 。
比如克拉姆这个角色 , 每个村民见到的克拉姆都不一样 , 可以说每个村民心里都有自己的城堡 , 都有对城堡绅士的独特认识 。
而这种认识又具有某种共识性 , 因此才一致排挤得罪了城堡的巴纳巴斯一家 。
K无法进入城堡也是心照不宣的事 , 年轻绅士对在马车旁边等待克拉姆的K说:
“你无论如何都会错过他 , 不管是等待还是离开 。 ”
K则回答 , “那么我宁愿在等待中错过他 。 ”
这些言语很显然不是对某个有形的具象的人或物的形容 , 而更像是一种模糊的对象 。
近来商业影视作品常采用“高概念”叙事的手法 , 即叙事简洁明快 , 抛弃了传统叙事的铺陈背景 , 快速让观众“入戏” 。
比如《土拨鼠之日》 , 主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永远被困在同一天 , 比如丧尸类电影 , 主人公出场就是一个丧尸肆虐的世界 。
这类叙事的重点并不是世界背景的建构 , 不需要给出困在同一天的科学解释与背景介绍 , 只快速让观众了解并接受这个设定 , 接下来就进入这个设定 , 和主人公一起体验情节 。
卡夫卡在一百年前就将这种叙事方法运用到了小说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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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开头是:K到村子的时候 , 已经是后半夜了 。 《审判》开篇是:“准是有人诬陷了约瑟夫·K , 因为在一个晴朗的早晨 , 他无缘无故地被捕了 。 ”更著名的是《变形记》的开头:“一天清晨 , 格里高尔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 , 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 ”
这些开头都在一开始就点明了主线:K要进入城堡;K无缘故地被捕;格里高尔变成了大甲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