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 加缪总结道 :
“那岩石的每个细粒 , 那黑暗笼罩的大山每道矿物的光芒 , 都成了他一人世界的组成部分 。 攀登山顶的拼搏本身足以充实一颗人心 。 应当想像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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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塞·德·里贝拉《西西弗斯》临摹件 , 17世纪
当他踏着沉重而匀整的步伐走向永远不会结束的磨难 , 当他再次来到巨石前 , 反躬审视自己的人生 , 西西弗斯意识到他的命运是他所有行动的相加之和 , 由他自己的创造 。
他的命运是属于他的 , 巨石也是他的 。 他意识到自己命运的荒谬 , 他的命运只能被认为是一种悲剧——他明白这一点 , 并不抱有被赦免的希望 。 然而 , 通过这种对自己命运最清醒的理解与和解 , 西西弗斯发现他可以蔑视自己的命运 , 甚至用享受这个过程来否定诸神对他的惩罚——使自己的精神凌驾于命运之上 。 恰恰因为放弃了在无尽徒劳中寻找意义的希望 , 他才能获得精神上的自由 。
西西弗沉默的喜悦全在于此 。
《西西弗斯神话》构成了加缪文学创作的重要母题 。 西西弗斯"幸福假设"的提出 , 其本质动机不在荒谬——因为荒谬本身并不能告诉我们何谓幸福及不幸——而在于加缪所认定的 , 只有幸福的生活才符合人的尊严 。 反抗才能体现尊严 。 西西弗斯被责为永罚 , 却幸福 , 这是一种反抗 , 也是在那样的境况下唯一可能的反抗形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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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冯·斯塔克《西西弗斯》 , 1920年
西西弗斯是荒谬英雄的原型 。 既出于他的激情 , 也出于他的困苦 。 他蔑视诸神 , 憎恨死亡 , 却热爱生命 。 这是热恋此岸乡土必须付出的代价 。 世人永远看得见他的负荷——他以否认诸神和推举岩石这一至高无上的忠诚来诲人警世 。
同样作为持续的受难者 , 西西弗斯和普罗米修斯就其精神内核而言 , 可以视为有一定程度的一致性 。 但无疑 , 二者给人的内心感受完全不同 。 普罗米修斯是神中的叛逆者 , 他可以被膜拜 , 但难以被接近 , 更无法被模仿 ; 西西弗斯是人 , 其最大的美学意义并不在于他为人类做出了什么丰功伟绩 , 而在于其自身对生命、自由的热爱 , 对权威、权力的反感与抗争 。
普罗米修斯盗火有一个完美的象征“意义”——他被钉在高加索 , 他为他的"意义"受难 , 因而使"意义"进一步升华 。 西西弗斯所受之难不如普罗米修斯的那么残酷 , 但他的神话依然悲壮——假如他每走一步都有成功的希望在支撑着 , 那他的苦难又从何谈起 ? 西西弗斯的“推石头”是荒诞的象征 , 是“意义”的虚无 。 他因推石头而存在 , 他明白其中的荒诞 , 却依然行进——他支配了这种荒诞 。
或者说 , "反抗"是西西弗斯与生具来的、与含混不清之间的较量 。 他追求透明与清晰 , 他永远对世界发出疑问 , 即使知道"反抗"是一种惨败 , 也不屈从 。
想到另一场舞台上的荒诞 , 萨缪尔·贝克特(Samuel Beckett)的戏剧《等待戈多》 。 两个像流浪汉一样的家伙自始至终在等待一个名叫戈多的人 。 他们穷愁潦倒 , 希望戈多的出现能使他们得救 。 无可奈何地等待 , 漫长而无意义 , 最终徒劳无获 。 既然都是意义的虚无 , "西西弗斯"和"等待戈多"有什么不同?比起那个虚无缥缈的戈多来 , 尽管推石头的行动让人看不到希望 , 尽管这种无望也给人以虚无和荒诞的现实体验 , 但毕竟 , 推的石头还掌握在自己手里 , 脚下迈开的还是自己的步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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