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亲书｜欠娘的钱还给父亲( 二 ) |麦子|山东省散文学会|济南|当

有次回家，发现父亲愁眉不展地躺在床上，枕边放着一碗白开水和一板治胃的西药。心头一惊，忙问道：“怎么，胃里不舒服？”他欲言又止地说， “这两天，肚子老是隐隐地疼。是不是得了瞎包症候？”
“别胡思乱想了，活蹦乱跳地还能得什么病？”嘴上说的轻巧，心也不安起来。第二天一早，我便带着父亲到厂属医院做了胃镜和通体检查。还好，没有其他大毛病，只是饮食无规律引起的浅表性胃炎。他说，我娘去世后，不会做饭，有时饥一顿、饱一顿；有时生一顿、熟一顿，时间一长，把胃折腾坏了。听他的话后，我的心窝像被硬物猛地捣了一下，喘不上气来。尔后，背着父亲，泪水如泉涌一般夺眶而出……
九十年代中期，钢铁行业效益好，工资福利待遇高。不算医保，厂里每个月补助300元的理疗卫生费用。为了根治父亲的胃病，我专门在医院旁边的宾馆，订了一个房间供父亲休息。当然，该宾馆也是厂属，我以企报采访人员的身份，得到了比较优惠的内部价格。当晚，我和父亲入住时，他缩手缩脚、唯唯诺诺的，坐不敢坐、站不敢站的样子。
我就告诉他，我是花了钱的，咱又不是白住。该铺得铺、该盖得盖，不欠一点情分。他嗫嗫嚅嚅地问我， “这一晚要花几百元吧？”我告诉他道， “没有，不超50元。 ”听到我的话后，才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上，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夜里，当我睡的正香时，朦朦胧胧中听到一阵轻轻地抽泣声。急忙打开床头灯，看到父亲坐在床上，头埋在双膝间默默地流泪。我急忙问他：“咋的，难受？”父亲抽抽噎噎地说， “咱又没为公家做贡献，也没立什么功劳，凭啥住这么好的宾馆？我睡不了这么软和的床，天亮就回家！”父亲的一举一动让我哭笑不得，看他义无反顾、斩钉截铁的样子，起床吃过早饭后，办理完退房手续，又到医院领上大夫给配的药物，将父亲送到了家中。
1996年春节，因需彩印一期“春节专刊” ，故到地处济南经十路原《大众日报》社办公大楼，照排中心彩排报纸的版面。工作之余，顺便到大哥家坐了一坐。期间，因一点家务事和大哥争得面红耳赤。情急之下，大哥提起那年让我给母亲捎钱的往事。我自知理亏，连忙说，我错了，加倍偿还。随后，大哥感觉失言，忙安慰我说，说着玩呢，别往心里去啊。大哥揭了我的丑后，感觉做贼一样，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哥家。
回家后，我把去大哥家一事告诉了父亲，他抽着烟断断续续地告诉我说， “那年，你娘去济南看病，你哥就问你娘了。当时，你娘愣了一下，急忙又说，钱给我了。你哥看你娘说话躲躲闪闪，心里就有底了。你娘说，花了就花了。要不然也得向家里要钱，这事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就别再提了！”
听完父亲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啥好。母亲至今去世三十多年了，父亲离开我们也将近二十年了。忽然间，想娘又想爹了……
【作者简介】犁米（李书忠）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理事、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南市历城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当代散文》编辑部主任、企业家日报社驻山东采访人员站负责人。
《当代散文》由山东省散文学会主办，散文双月刊，主要发表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作品，欢迎山东籍散文作家申请加入山东省散文学会。山东省散文学会常年举办各种散文活动，为作家提供图书出版服务，欢迎联系。联系电话：13853164811、18765312921、18653131587；投稿邮箱：ddsww2022@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