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读《涨潮日》有感,早年坎坷经历,写下怎样感人至深的清澈作品
《涨潮日》是台湾作家隐地先生的自传,他的人生履历分成《克难岁月》、《成长的故事》、《走过的年代》、《梦想的追求》四个章节。书名源自于隐地先生内心的呐喊:“我相信总有一天,属于我的事业,会有涨潮的时候!……站起来!你自己不帮助你自己,没有人会来帮助你!”面对如此热血沸腾的句子,任谁都不会轻易无动于衷的吧,抑或至少会在心底里掀起些许波澜的吧!人生如潮水般有起有落,但是追求攀爬人生巅峰的志向从不舍弃,这是人生最大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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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在写于一九九五年的《冠礼》中如此评价隐地:“栽培一盆花,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隐地种出这么大一棵文学树来,廿年的耕耘,辛苦恐怕非比寻常。希望这棵常青树,弱冠之后,更上一层楼去。”又是将近二十年过去了,这棵文学常青树依然绿树成荫,花团锦簇。隐地的一生,是与文学结缘的一生,他先是读者,是作家,也是出版家。对我来说,读到隐地的《涨潮日》是完成了阅读世界里台湾文学版图的一个重要拼图,他不同于李敖的嬉笑怒骂,不同于龙应台的激情似火,不同于张大春的险招迭出,不同于琦君的细腻婉约。隐地的文字正如王鼎均称许的“清澈如水,奔腾如河,徜徉如海”,文如其人,隐地在文字的细细爬梳里在人生的河流里释放着生命的能量。“清澈”、“奔腾”与“徜徉”均为水的情态,万变不离其宗,这是面对生命困苦的从容与淡定,以及隐于其后的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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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水一般的智慧,看似柔和,实则饱含生命的伟力。《成长的故事》中亦有一文为《涨潮日》,如此写道:“二十五年前创业,成立尔雅出版社,老友景翔帮我找到的办公室地址在厦门街,我一点也不反对,虽然那时家住北投,来往交通对我不便,潜意识里,我要在我们家失败的地段里站起来。”如此不厌其烦的陈述,如此平静的语调,内里却是对理想的不懈追求。试问这个世间,有多少人曾试着“站起来”,却只挂在嘴边说说而已,从不付诸行动?又有多少人想着“站起来”,却畏手畏脚,缩头缩脑,不敢向前?茫茫人海中,蕴藏壮志者代不乏人,真正站起来的却属凤毛麟角!对于隐地来说,在厦门街的“站起来”,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唯有真正的站起来,才意味着对父辈的超越,才意味着实现了父亲口中的人生涨潮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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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文至此,我内心沉重不已。此时此刻,我忍不住回望初到台湾的隐地一家。父亲丢了中学教职,尝试生意不断失败,生活断了经济来源;父母离异,居无定所,生活中再无家庭的温暖。“有时把碎冰放在杯子里,加点糖和醋,变成一杯糖醋冰水,当年可也是十分美味的饮料呢!”这种特殊的饮料,市面是没有过的,它像是特殊年代里满足食欲的调味品,可遇而不可求呢。那个四处搬家的瘦弱身影,那份到处蹭饭的饥肠辘辘之感,好像也在我的生命力驻扎过,感同身受,刻骨铭心。我想这大概是隐地文字给予我的魅力吧。正如隐地自己所倾诉的,“快乐,也就从此和我们家绝缘,欢笑消失在我的童年,以及往后漫长的青年发育期”。可以说,这样的跨越很辛酸,脚步显得滞重,像当年许许多多从大陆漂洋过海来到台湾的普通人。临难不惧的勇气,似乎是隐地与生俱来的特质。身处苦境,壮志不移,不舍弃手中的书生之笔,不冷却一颗热切的心,闯出了属于自己的文学天地,这就是柯青华以“隐地”之名闯荡文坛的制胜法宝。隐地父母地下有知,当可以含笑九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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