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萍|春晚之后,杨丽萍作品男一号大朱,在台上讲了一个笑话( 二 )



有一段 , 大朱戴着耳机、闭着眼睛 , 和两位女舞者在沙发上跳了一段三人舞 。 直到这段编完 , 大朱还不确定 , 自己究竟要表达什么 。 “没有特别暧昧的肢体接触 。 后来我才发现 , 我抱着她们 , 好像抱了两个柔软的枕头 , 与其说是对爱情的渴望 , 不如说是渴望一种安全感 。 ”对大朱来说 , 创作是一个即兴的过程 。 “杨丽萍老师没有学过编舞 , 我也没学过 , 我们都是感受型的创作者 。 我不喜欢无瑕的东西 , 我喜欢有裂痕的东西 , 即使它可能没那么完美 , 但它一定有能打动你的地方 。 所以 , 跳一个作品的时候 , 我们在台上总是在即兴 , 总是在变化 , 跳着跳着 , 就有新的东西出现了 。 ”

杨丽萍曾对大朱说:“你的创作很难超越《一场》 。 ”的确 , 对大朱来说 , 《一场》就是二十几岁青春懵懂、一腔热血、无畏无惧的状态下诞生的作品 。 他说:“再过几年 , 我可能就跳不好《一场》了 。 ”有一次在佛山演出 , 观众反馈 , 投影看不清楚 , 大朱道了歉:“真的很抱歉 , 请大家理解 。 你再等我几年 , 我有钱了 , 投影一定会清楚的 。 ”到《25㎡狂想曲》的时候 , 有了知名导演、编剧周可的加盟 , 也有了更宽裕的创作资金 , 剧中用到了实时投影、考究的布景和道具 。 作为导演的大朱 , 有了真正排兵布阵的感觉 。

“我和周可老师及其他主创的合作 , 都是‘背道而驰’ 。 ”大朱说 , “我们都是各自走各自的路 , 然后 , 总有一天 , 我们会在一个地方碰上 。 很有自信地说 , 我们创造了一种新的、中国目前没有的现代舞的表达形式 。 它来自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野生编导和一个非常职业但向往自由的编剧的碰撞 。 ”大门背后为了《25㎡狂想曲》 , 大朱推掉了众多综艺和晚会 , 和团队在云南大理待了整整三个半月 。 听说了大朱的创作想法 , 杨丽萍邀他去大理 。 “她说别在城市里待着了 , 去大理 , 我为你们找排练厅 。 她那段时间在拍《虎啸图》 , 也在大理 , 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在一起工作 , 她给了我很多艺术上的灵感 。 ”大朱说 。 那段时间 , 杨丽萍经常带着夜宵来看排练 , 作为艺术指导提出自己的意见 。 演员们一开始都特别紧张 , 但慢慢跟她变得越来越熟悉 。 “在大理的日子 , 每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 抬头看见云彩在你头顶 , 夜里出了排练厅满天繁星 , 风一吹特别舒服 。 ”大朱说 。 所以 , 《25㎡狂想曲》到了下半段 , 反差极大 。 大朱和他的幻想走出了房间 , 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 。 他和舞者们仿佛丢掉了一切 , 甚至丢掉了自我 , 用想象构建出草原和泥土 。 “我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 我不会被束缚 , 我觉得一切皆可无 , 一切皆可跳 。 ”

最后 , 大朱沿着一个长长的台阶向上 , 台阶的尽头是一扇大门 , 如同电影《楚门的世界》里的场景 。 他在抵达那扇门的时候 , 回头直视观众:他能走出那扇大门吗?大门背后是什么?

故事就在这里结束了 。 现在我们回到开头那个问题 , 为什么睡衣上有小黄鸭?大朱说 , 来自这个笑话:一只兔子掉进一个箱子 , 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只鸭子 。 为什么?因为箱子里有变压器(变鸭器) 。 所以 , 就像这个笑话里的黑色幽默 , 生活还要继续 。 上海演出结束 , 大朱还将去往不同的城市 , 辗转于不同的酒店 , 独自一人 , 做着属于他自己的白日梦 。 那些梦 , 就像热气球拽着他飞向天空 。 “我们的肉身可以被困住 , 但我们的灵魂一定不会 。 ”大朱说 。 摄影:董天晔来源:作者:吴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