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成都,一座天然的博物馆之城( 三 )


张唐所进行的设计实践 , 在现在的“一介·巷子里”得到了更充分表达 。 这个身处玉林的社区空间 , 比锦绣街的一介更为公共和开敞:咖啡区域是流动的 , 全城的咖啡店都可能来这里做快闪;展览空间对所有人免费敞开 , 无论你是城市里的年轻玩家 , 还是社区里散步遛弯的老人 , 这里都无障碍;无论你是否是专业的艺术家 , 都可以来这里进行分享和表达 。
深入城市神经末梢的展览与创造 , 无时无刻不在这座充满表达欲的城市里进行着 。
庆云北街的“居间”咖啡馆 , 以三平米左右的过道 , 为年轻艺术家提供过展厅;也发动它所在社区的面馆、川菜馆、服装店等 , 共同参与到创作中——让社区、街道成为艺术本身 。
人民公园外横小南街的杂货铺“草鱼东西” , 也时不时地做些小展 , 展出“客人们带来的东西” 。 它的展出地点更难以想象:草鱼东西的玻璃柜、木展柜、挂件上 , 甚至巴掌大的一块墙面上 , 总之 , 根本不必有一个固定的空间 , 哪里合适放哪里 。
当形形色色、大大小小的展览出现在城市里的任何一扇门后 , 推开这些门的人也格外多了起来 。
在成都 , 这些热爱探展打卡的年轻人在一天里可以轻易辗转在城市的众多展览空间中 。 待导出相机里的照片 , 经过后期处理 , 便可在豆瓣、小红书、抖音等个人社交账号上发布探展打卡路线 。 他们会介绍这场展览的基础信息、何处适合拍照、展览是否免费 , 甚至还会提出着装建议 。
他们不必关注博物馆、美术馆的宏大叙事 , 更不认为一场展览一定有权威和专业的诠释 。 事实上 , 他们或许会认为 , 自己的理解和体验比权威解读更为重要——更何况 , 通过社交网络 , 热爱分享自己看展体验的年轻人也更容易收到来自展览主办方、展览同好甚至艺术家本人的互动 , 让展览的魔力持续生效 。
通过互联网 , 成都人的表达欲在看一场展览后总会得到很好的满足 。

互联网与智能科技不仅仅改变了人们的通讯方式 , 更突破了人们的文化消费的边界 。
2020年底 , 河南博物馆的考古盲盒通过网友的自发传播成功出圈;2021年3月 , 三星堆遗址文物挖掘情况的直播更是带来无数个全网热搜 。 通过网络上的热烈讨论 , 去到博物馆的游客也随之激增 , 直播后几天 , 三星堆博物馆的入馆数量直接翻番 , 人数堪比黄金周 。
科学技术的进步为全球化提供了物质和技术上的保障 , 人们已经习惯了万物互联、瞬间移动 , 习惯了知识甚至审美力的共享 , 丝毫不会意识到这种习惯还有被打破的可能 。
直到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大爆发之后 , 全世界的博物馆、艺术馆都受到了极大挑战 。 艺术家敏感于这种断裂 , 在成都当代影像馆贝尔纳·弗孔作品的展览上 , 艺术家从遥远的法国阿普特寄来一段视频 , 他说:“我们早已习惯了世界的渺小 , 而现在 , 世界再次变得庞大 , 像从前一样 , 有着不可逾越的边界 。 ”
成都也遇到了这样的挑战:先是在四川博物院 , 借展文物因无法回到疫情严重的意大利 , 一再延期在浣花溪畔“滞留”近一年;今年年初 , 成都博物馆在推出新展时 , 也因疫情影响 , 来自河北省博物馆、邯郸市博物馆的22件文物在展览进行了一个多月后才得以齐聚成都 。
随之而来的 , 线上展览、线上讲座、线上艺术分享等活动变得频繁 , 线上驻留艺术都在这特殊时期有了其合法性 , 连虚拟偶像都有了热爱传统文化 , 热爱逛展打卡的人设 。
实际上 , 当展览在今天努力通过网络触及观众时 , 我们或许看到了展览最古老 , 也最本质的理想:不管通过什么样的形式 , 当看展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 今天在成都变得斑斓的展览 , 也正在让生活于不同时空人们的喜乐、爱好 , 让他们创造的美 , 都得以汇聚 , 又奔向每一个可能的受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