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洋|脱口秀无OG( 三 )


急流勇退的黄警官多聪明 , 生活积攒的段子拢共那么多 , 谁知道观众能买账多久?文艺理论家汉斯·罗伯特·姚斯提出的“期待视界” , 毫无疑问为新人建立了保护域 , 即因为未知以及较低的期待值 , 观众更加宽容 。 这也是为何周奇墨一上来就使了自己线下专场的压轴段子 , 如果无法填充观众的高期待 , 这季不一定有去年的复活机会 。
House说:“人不要浮躁 , 他们明年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 ”他看新人的眼光 , 大概有一种宫斗剧里废妃看见宠妃的无奈 。
性别话语 , 讽刺的抵达之处
新人猛烈冲击 , OG奋力内卷 , 真想给老人们点一首《新鸳鸯蝴蝶梦》——看似个包袱炸场 , 正当红的年代 。 可谁又能摆脱 , 创作枯竭的悲哀?同样陷入瓶颈的 , 还有《脱口秀大会》疲惫的“意义生成” 。
即一方面表达对诸如两性关系、刻板印象、励志鸡汤和商业利益裹挟等现象的不满 , 另一方面是点到为止的挠痒痒 , 乃至在幻灭感中寻求安顿 , 以游戏化的表达去迎合无法抗拒的现实 。 自我的嘲讽和刻意矮化解构了主体性 , 让讽刺话语得以安全着陆 , 以消解意义化解抵抗的锋芒 。

杨笠依旧在讲性别话题无疑是勇敢的 。 而当她解释去年文本里被拿掉的“男女都应该自信” , 则表征着她对过去理论的某种修正 。 当男人们全副武装 , 准备迎接杨笠的致命一拳的时候 , 她偏偏就不遂你的意 , 就是要反着来 , 竟然一上来就举白旗:我投降了 。当他们放松警惕 , 杨笠又甩出“回旋镖” , 跟我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打我更方便?她是标准的左翼先锋艺术家 , 不注重表演的结构性完整 , 重在攻击性 。 她不想真正表现成一个“斗士” , 因为那样是对幽默的消解 。 但由于话题本身背负的沉重感与舆论发酵的不可控性 , 杨笠很难找到一个好玩又有意义的平衡 。
她功成名就了 , 可她也终于孤独了 。 媒介批评理论包含两个方面 。 一个是对文本内容层面的建构批评 , 另一个则是针对文本形式的批评 。 就杨笠在性别议题上的价值表达来说依旧先锋 , 但是她的文本形式却有所下滑 。
文本形式凯歌高奏的是颜怡颜悦组合 , 以更加隐蔽的方式涉足了性别议题 。 “作为女人 , 只要我想付出 , 我根本就不在乎 , 你想要什么”、“那她为什么不想了解你呢 , 因为她爱你 。 要是她了解你了 , 还怎么会爱你呢”乍一听是老式鸡汤 , 细品之下意味悠长 。

而当杨笠和颜怡颜悦试图通过各种方式抵达价值言说 , 身为“上位者”的杨澜的点评却充满了爹味 , 成为新旧女性意识的一面镜子 。 她早已成为被父权社会驯化成功的“父亲的女儿” , 对调侃女性的段子手舞足蹈 , 对拿男性开刀的表演立刻感到冒犯 。 其格格不入 , 实在是历届女领笑员之最 。
其实 , 不管是《脱口秀大会》还是《奇葩说》 , 大家都是综艺 , 都只能选择迎合受众趣味与市场价值 。 讽刺的抵达之处变成了放松与和解 , 话语抵抗的最终结果是为了分享部分话语权 。

【张博洋|脱口秀无OG】乐呵乐呵得了 。 毕竟 , 脱口秀演员念商务的时候不一定都是假意 , 上价值的时候也不全是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