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一望断人肠|孟浩然《送杜十四之江南》:日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

生命的韵律是不安定的,永远在骚动不休,或许正是如此,才形成无数美好的景观,惹人遐思,诱人向往,想要用尽一生去探寻其间的全部奥秘。生命不息,探索不止。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放弃内心愿望,它是命运的舵手,也是人生的领袖,以其独特的魄力引领着人不断前进,这可能正是生命赋予人类的天赋,以有限营造无限,用无益铸造有益,从而让人生更加璀璨,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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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灿烂绽放,是因为明白最终要独自去面对黯淡。那又如何呢,分别是为了更好地重逢,日落是为了明天的亮丽。分手无泪,相聚有情。
《送杜十四之江南》
【唐】孟浩然
荆吴相接水为乡,君去春江正淼茫。
日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
本诗一作《送杜晃进士之东吴》,杜十四即杜晃,诗人好友,仍称其为“进士”,而非“前进士”,想来前往京城参加科举,只能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的。此时此刻的杜晃返回东吴,并非得胜而归,反而是落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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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吴相接水为乡,君去春江正淼茫”,两地相互接壤的地方都充满了水道,成为著名的水乡,交通方便,来往轻捷。诗人没有直接说送别一事,而是间接指出和宽慰着好友,不要为别离担忧,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双方探望。
固然如此,诗人还是无法掩饰内心深处与友人分别之际的伤感,所以专程点明当前时令为春季,指出“君去春江”的形势“正淼茫”。此处,应该清晰其中一点:“淼茫”的不仅是滔滔春江水流,还有蕴藏于诗人心底的分离之情。
在这里,诗人为我们描绘出来一幅阔大无比的“春江送别图”,泛滥的春潮汹涌翻滚不息地流向远方,惹人注目的同时也诱人不由自主地升起辽远的情思。这股思绪恍若春江之水汩汩不止,使人刹那之间再也分不清情思如春水,还是春水如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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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征帆何处泊,天涯一望断人肠”,诗人的情思与目光相接,当下正在送别,友人似乎方才离去没有多长时间,他却转眼想象到:等到天黑的时候,远去的行舟将要停泊在哪里呢?无法掩饰得住的挂念恰似滔滔春水,长相伴随着船只左右,不曾分开。
正是因为情绪的酝酿至此达到巅峰状态,在诗作结尾诗人才会长嘘短叹着表明“断人肠”,把所有的牵挂与惦念都赋予在简单的动作“天涯一望”之中。这种感情上的升华不是无根之木,也并非无源之水,而是前期种种情丝的不断地交织才形成的。
我们虽然清楚知道了诗人的炽热情感世界,但是想要马上在诗作之中发现却是无法更加清晰察觉的,只能间接通过字句描写的背后一一仔细地查探,才能真正点明此中所隐匿着的真挚情愫,是水到渠成,而非生搬硬套;是妙手天成,而非矫揉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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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本诗,作者紧紧扣住一个“水为乡”,渲染出辽阔无垠的情思如春潮涌动的景象,起笔之“正淼茫”,茫无际涯,落点之“何处泊”,动荡不宁,从而塑造出一个身世飘零的落魄者形象,极其符合友人当前境遇,愈加使人喟叹苍天不公,惋惜友朋命运多舛。
在如此这般心境描摹之下,诗人以水之“淼茫”演绎行舟的“何处泊”,“春江”与“征帆”形成强烈的对比,更兼“天涯一望”的身影,大有“念去千里烟波”之孤寂和悲凉,阔大者愈加阔大,而渺小者更加渺小。此间独特意蕴,尤其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