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大学#我珍藏的光未然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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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年手书《黄河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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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年(左)和本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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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日期间合影,左起本文作者、从维熙、张光年、邓刚、陈祖芬
◎陈喜儒(中国作协外联部原副主任)
在我珍藏的中外名作家手迹中,光未然(张光年)的不算多,但种类较全,有信札、条幅、赠书、题词、批示、在我文稿上的修改,还有一条足可以假乱真的木版水印横幅《黄河颂》。
我从小就崇拜光未然。远在中小学时代,就多次参加学校合唱团,演出《黄河大合唱》。那雄健激昂的旋律和歌词,如电闪雷鸣,震撼人心。尤其是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黄河颂》,不管是独自吟诵,还是放声歌唱,都使我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记得在一次五四青年节诗歌朗诵会上,我朗诵的《黄河颂》荣获一等奖。其实,我的语音语调、动作姿态、服饰仪表、配乐灯光等未必有可圈可点之处,可能是我那从心底喷涌而出的滚烫的激情,打动了评委,产生了共鸣。
写诗、出诗集用笔名光未然
我调到中国作家协会工作时,光年是作协副主席、党组书记,主持工作,但大家都称他为“光年同志”,没有叫“未然同志”的。而且我发现,他写诗、出诗集用笔名“光未然”,而写散文、随笔、理论学术文章、批阅文件,则用本名张光年。
他身体不好,不坐班,偶尔来机关开会、做报告、传达文件、参加外事活动。他个子不高,面容清瘦严肃,不苟言笑,与我们这些年轻人,中间还隔着好几层领导,接触不多。直到1985年春天,他率领从维熙、邓刚、陈祖芬和我(秘书兼译员)到日本访问,大家朝夕相处,形影相随,谈诗论文,很快相熟起来。
本来,他年纪最大、级别最高(持外交护照),身体瘦弱,是全团重点保护对象,但他是团长,且声名显赫,宴会座谈,拜会家访,采访人员采访,若不出场,人家会认为被轻视慢待。再者,他1965年曾随老舍访问过日本,旧地重游,老友重逢,有说不完的话,不能尽兴时,还要挑灯来一场东京夜话。这样一来,他成为全团最忙最苦最累的人。
出发前,有关领导就一再叮嘱,光年同志患过肠癌,动过两次大手术,虽然痊愈,但千万注意,不能太累。我劝他精简日程,他苦笑道:朋友们都上了年纪,今后是否还有机会见面,都很难说了,我这个人念旧,有求必应,否则心里不安啊!为了保护团长健康,我与邓刚、祖芬商量,推举从维熙为“常务副团长”,在座谈、宴会、采访时间过长时,或光年感到身体不适时,由老从出面代行团长职务。老从是个厚道人,我们一通“狂轰滥炸围追堵截”,他无可奈何,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勉为其难。
我孤陋寡闻,不知道光年是书家,更没想到名声在外,有那么多人求字,幸好他早有准备,随身带着文房四宝,有人请他写诗题词时,他仰头略微思索,之后笔走龙蛇一挥而就。我特别注意他手里举着毛笔,审视写好的字,轻轻摇头,表示不太满意,或者稍稍点头,表示尚可,或者觉得词字俱佳,颇为得意时的神情举止。我觉得此刻,只有此刻,一个大诗人蓄积于心灵的智慧品格、气质才华和激情胸怀才纤毫毕现。
在福井县大饭町访问水上勉的一滴水文库(文学资料馆)时,朝日新闻社采访人员要采访他,他说不谈了,拿纸笔来,当场挥毫泼墨:“一滴见大海,文库发文光”。巧用文库之名,赢得一片喝彩。在松山市,松山市长举行盛大午宴,发表热情讲话,并备好笔砚,请光年题词,以记其盛,光年题句曰:“松山松海多诗意,春风春雨引客来。”松山市是日本著名诗人作家正冈子规的故乡,素有诗城之称,而恰巧那天又是春雨霏霏,光年的题词正好对时对景对情,情景交融。我当场翻译朗诵后,宴会厅里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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