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界$骆驼穿过针眼抵达沙漠,短篇小说之“美”藏在“险”中

小说界$骆驼穿过针眼抵达沙漠,短篇小说之“美”藏在“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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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一声叹息,抹香鲸在月光下跃出海面的一瞬,骆驼穿过针眼安全抵达沙漠的过程,上帝的一个响指。”——谈及对短篇小说的理解,作家张楚一口气打了四个比方。
这些比喻句背后,指向了短篇因其短,因此很“险”,要在虚实、真假之间的狭窄缝隙捕捉戏剧性一刻,犹如“走钢丝”;但若写得出彩,也能以短胜长,以险胜出。穿行于这趟“冒险”的文学旅程,挑战与诱惑如影相随,写好短故事究竟靠什么?
今天,首届“短篇小说双年奖”在沪揭晓,董夏青青《科恰里特山下》、艾玛《白耳夜鹭》、赵松《公园》、王苏辛《接下来去荒岛》、张玲玲《五月将尽》等作品脱颖而出。为鼓励和推动当代青年作家的短篇小说创作,丰富中国小说创作风貌,该奖由上海人民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主办、《小说界》《思南文学选刊》编辑部承办。
在思南文学之家举办的论坛上,业界指出一个现象:为了在更短时间高强度吸引受众眼球,新媒体社交平台上的“段子”、短视频等推送层出不穷,便捷算法带来的“信息茧房”效应下,传统文学叙事的写作难度似乎日益增加。评论家木叶发现,“用户体验”这个互联网热词,放置于文学的语境下往往意味着一种困境——一些小说家摇摆于创作新颖度与阅读快感两端,“写得难了深了,阅读难度上去了,所谓阅读的用户体验也会打折流失,小说家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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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的激烈争夺是一重挑战,另一挑战在于,随着生活体验、获取信息的高度相似性,趋于同质化的写作题材、手法,也在消解着小说的魅力。如何从看似雷同的生活素材中加工提炼出有独特异质性的故事?
更多作家评论家意识到:在追求阅读的“爽感”“燃点”之外,小说家不应被写作惯性或是热点算法所桎梏。恰如作家赵松所说:如果小说不能够给读者提供一种全新的经验或者体验的方式,它可能无法成立,“尤其是短篇小说,要在有限的时段里、篇幅里,抵达怎样的一种强度,恰恰和生命本身是非常相似的一种状态和逻辑。短篇小说更多是看到生命史的瞬间反应,尽管短暂,但可能辐射面是非常广泛的。”
“短篇小说的竞争对手,不是长篇小说,而是算法下的故事,譬如新媒体根据读者的趣味,定制推发的文章或者公号爆款等。”评论家李伟长认为,我们需要重建阅读小说的耐心、兴趣,以及必不可少的识别能力,还有开放包容的态度与观念。换句话说,无论篇幅长短、何种体裁,读者对“好故事”的渴求仍是刚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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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做减法”往往能让一个故事变得“眉清目秀”起来。对王苏辛来说,写短篇是一个过滤的过程,“大量感觉被过滤掉,留下最想说的。我会边写边读,如果声音和文字恰好同时处在一条让我舒适的线上,这句话会被我留下来。”她观察到一个现象,有喜欢上网玩社交APP的作者,因软件字数要求每条动态在140字以内或80字以内的篇幅,就会下意识用100字、200字“段子”的状态写故事,“但深聊下去,作者发现如果把在这个基础上扩展,就没有兴趣了,觉得这个方式不适合自己。对于写作者来说,一句句话往上叠加的时候,思考的强度越来越强,其中状态的分寸感很难拿捏。
好故事也意味着写作者本身要不断跳出“舒适区”,“有时我们特别容易进入写作惯性。如果把一部小说非常舒适地写完,你会陷入恐惧——会觉得这个小说肯定哪里有问题,过于舒适的完成,回过头会再打量发现这个作品可以扔掉了。”作家肖江虹每隔几年就会自我审视小说所面临的的障碍,“有时候挑战写作的不是文学本身,而是我们可能要把属于文学之外的对社会、对时代的敏锐观察引到作品里面,来增加写作的难度。”他发现,有的作品在技巧、语言、结构性上都相当纯熟,但欠缺了哲学或美学的高度,这样的文字就容易“过时”“速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