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姆·托宾|许志强评《名门》︱与丹尼尔·门德尔松商榷( 五 )
这种想象的位移 , 很大程度上削弱了原典的“悲剧”性质;我们读到的既非悲剧 , 更非喜剧 , 而是一出风格严肃、内容现实、冲突和问题最终得到某种解决的正剧 。
托宾在创作谈中指出:“问题就是如何让一部当代小说的读者信服这样一个世界——母亲、母亲的情人、女儿、儿子 , 都是偏执狂 , 他们生活在一个类似家庭空间的地方 , 而不是在古希腊剧院的舞台上 , 也不是在翻译过来的古希腊文本中 。 这个故事必须能独立存在 , 即便我写作时发生了与之相呼应的真实事件 , 即便书中许多人物脱胎于古希腊戏剧 。 ”
在埃斯库罗斯的《阿伽门农》中 , 卡珊德拉讲述阿伽门农家族的“人肉宴” , 将血亲仇杀的故事上溯几代人 , 这一幕预告阿伽门农的死亡 , 其诅咒和预感的表达称得上是惊心动魄 。 《名门》写血亲仇杀 , 只限于阿伽门农夫妻和子女 。 小说不仅删除诸神、命运等超自然力量 , 而且将“人肉宴”的背景淡化 。 它将垂直的结构转变成一个横向伸展的结构 , 正如绝大多数现代小说所做的那样 。 你可以说它在写暴力 , 也可以说它在写男孩的成长、专制的秘密和哲学的隐喻;一种横向的、复合的、多元文化的构成 。 作家在当代政治语境中思考神话改编 , 将暴力看作是一种难以容忍的司空见惯的现象 。 他对暴力的关注和思考 , 让他倾向于更具普泛性的“将暴力戏剧化”的主题 。
从思想上讲 , 托宾不同于《血色子午线》的作者科马克·麦卡锡 , 后者将暴力和杀戮视为人生在世的常态 , 人们生活在这堕落的世间 , 邪恶横行 , 公正缺失 , 而上帝的沉默亘古如斯 。 托宾不属于这样一种强调原罪的体系 。 他是一个温和的人文自由主义者 。 他试图探索邪恶 , 想象邪恶 , 也试图摆脱邪恶 , 涤净邪恶 。 换言之 , 他对暴力的戏剧化表现包含着他对和平与净化的祈愿 。
小说结尾部分写到利安德的家族惨剧 , 利安德作为义军领袖在外组织反抗力量 , 埃癸斯托斯派人将他全家人杀光 , 屠戮之前 , 家族的男性长者被迫围观歹徒轮奸利安德的妹妹伊安忒 , 轮奸之后再将他们一个一个杀死 , 尸体堆压在伊安忒身上 , 只有这个女孩被允许活下来 。 小说最后出现这样一个情节设置 , 利安德和厄勒克特拉提出要求 , 让俄瑞斯忒斯和伊安忒结婚 , 把轮奸时怀上的孩子生下来 。 在产房外面 , 俄瑞斯忒斯和利安德等待新生的婴儿——
“他们朝外走去 , 站在台阶上 , 一眼望尽那黎明的晨光 , 现在已更为光亮 , 也更为完满 , 无论这世间有谁来了又去 , 有谁新投生于此 , 又有何事被遗忘或记起 , 每当白日来临 , 这晨光都会永远如此光亮、完满 。 总有一天 , 一旦他们自己作古 , 步入黑暗 , 步入永久的阴影中 , 那么发生过的事将不会再萦绕人们的心头 , 也不再属于任何人 。 ”
小说结尾的象征意义 , 读者或许是不难领会的 。 也只有从象征的角度才能够解释俄瑞斯忒斯何以必须和伊安忒结婚 , 充当“孽子”的父亲 。 让他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 , 也就意味着人们在“黎明的晨光”中达成新的祈愿 , 卸去罪孽的重负 , 结束暴力的循环 , 意味着他以及他所代表的这一代人将跟历史的暴力和污秽和解 。
库切的《耻》中也有类似的处理 , 露西不听劝告 , 要将那伙黑人强奸犯的“孽子”生下来 , 以沉默和遗忘来面对施加于她的暴力 。 从情感逻辑讲 , 这种选择也会让人感到困惑 , 人们既然是历史的承担者、受难者 , 则一定有诉诸历史和公义的权利 , 何以必须选择遗忘?为了新生和康复 , 难道就必须背转身去将历史的面孔转换为自然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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