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青未了|《我的知青故事》系列《老哼》
《老哼》
文:周政
那个年代在农村,可以这么说每个生产队都有饲养室,饲养室又是社员的站场,这饲养室里的故事就多。
饲养室其实是伺候大头牲口的地方,有驴栏、牛栏,有马圈、猪圈,一股的牲畜味。
乡里的女人常说那味像男人身上的味。
我下乡那个队上的饲养室离着这圈那栏的远,那牲畜味没有,我常爱光顾。
但主要原因是那里离着打麦场近,能捣腾点花生、地瓜干、花生饼吃,再是冬天饲养室有热炕头。
冬夜天长,村里没有电,就没有电灯,火油又实行供应。为了节省油,家家户户早早就落了灯火,只有饲养室里的马灯闪现着昏昏的光。村人就把这里当着站场。
凑在一起的伙伴,多是光棍汉,躺在热炕上多是哨女人。
记得那时说的最多的是我们队上的“甜面酱”。
“甜面酱”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年轻媳妇,用老哼的话说:“俊的人心疼。”
“甜面酱”的确漂亮,太监见了她也会动心的。她男人在部队上,她一个人在农村,家里山上都得忙活。她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很温柔善良,大度待人。
我想,村里的男人哪个都惦记着她。
说她嘴旁长的痦子是美人痣。更下流地说“下面那个地方,肯定也长颗这样的痣”。
每每这时,老哼就会恨声骂句:“真他妈的瞎说!在你妹身上瞅见的!”
于是那人就争犟,其他人就逼他说清楚。他就说得绘声绘色,说得有滋有味,甚至说他亲眼看见过。只要哪个男人说得形象,就会遭到其他的男人群起攻之。轻了一阵拳打脚踢,重了盖你的“土地庙”,把你的裤子扒下来,把你的头按进裤裆里,来个“老头看瓜”。
我看,最恋恋人的该是饲养员老哼。
老哼,不是老哼的名字,他的真名实姓我至今也不知道,只是队上的男女老少都叫他老哼,我也叫他老哼。
老哼五十挂零,没有老婆,因为他没有家,饲养室就是他的家。老哼他人好,和我们这些下乡知青很合得来。每次我单独去饲养室时,他都会上麦场偷些花生来吃。
他偷花生很有些绝招。他用搅拌牲口料的拌料板顺着高梁秸扎成的箔的缝隙里插进去,然后狠劲扳料板,使得扳料板放平,箔里面的花生就会自己流出来。他把花生用簸箕端回来,把花生壳剥去,然后把叉草用的铁叉子头打下来,把扒好的花生米顺进铁叉管里,两个叉梢再用苞米固子塞紧,用它当烧火棍来翻到灶膛里面的火。一会儿,浓浓的花生香气随着铁叉子温度的增高,弥漫饲养室。
老哼的这种做法是为了掩盖住队长的眼睛。我知道他这是一种掩耳盗铃的游戏,队长只是睁着一眼闭着一眼罢了。可我干生产队长时,老哼再没这么做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也不说。
喷着香气的花生米从铁叉子滚出来,堆在炕上足足能有二三斤重。
老哼从麦麸囤里摸索出一只方形塑料筒,里面有小半筒白酒。
他拿来一只大海碗,碗上印着烤蓝字“为人民服务”。这只大碗放在我面前,像个小盆。
他不会叫我用这只碗喝酒吧?果然,他就往碗里倒酒,我急忙去阻拦。
他说:“碗大勺子有准。”
我只好由着他了。
老哼喝酒用一只搪瓷缸,斑驳的很难认出那是一只军用货。只是从上面断断续续可见“献给最可爱的人”字样。
我读过魏巍的报告文学,了解这是抗美援朝的物品。可就是不解这样的一只杯子怎就到了老哼手里?看看他怎么也不像“最可爱的人”,眼前的他十足个乡村老汉,怎么也不能同我脑海里的黄继光、邱少云连在一起。
那晚看《英雄儿女》电影,我天真地在荧屏上寻找老哼的光辉形象。
- 杨晓通&“当代女马可·波罗”意大利文讲述侨乡浙江瑞安非遗
- 打击乐&戏曲、交响乐、打击乐、古琴 中山公园音乐堂10场演出欢度春节
- |虎年喜相“豫”!河南博物院携“青玉虎形佩”首次参与“集五福”
- 园林&从王安石到陆游的诗句只过了一百年,扬州却成了宋金两重天
- 错换人生&谁家子弟谁家院,“错换人生”DNA再掀波澜
- 王之心&四本开局就惊艳读者的小说,一看书名就想入坑,书荒的你值得拥有
- 和尚&司马迁记载奇案:和尚巧遇命案无辜被冤,县令发现破绽智破命案
- 异途&庞大的反精英阶层让王朝由腐朽走向毁灭
- 船夫&新科状元乘船回家,船夫随口说出一上联,状元却至死都没对出来
- 玉真子&金庸《碧血剑》八大顶尖高手排名,何铁手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