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姻#宝玉和宝钗的婚姻是一场悲剧,为何文本却说是“金玉良姻”?

癞僧送“不离不弃,芳龄永继”与薛宝钗,还说必须錾于金璎络上,常年佩戴,以后遇到有玉的才可正配,而这八字,与癞僧镌刻于贾宝玉的“通灵宝玉”上的“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是“一对儿”,这就是“金玉姻缘”的由来。
从我们正常的思维来看,宝玉和宝钗的婚姻,即使郎再有才、女再有貌,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一一一个“悬崖撒手”,只能在晨钟暮鼓中、青灯古佛旁,了却余生;一个只能“雨打梨花深闭门”,独守空闺,望断天涯路,雁字不回,月伴孤影空西楼。
这样的婚姻,连一般的婚姻都比不上,更别提什么良姻佳缘,但文本偏偏称之为“金玉良姻”,而且还是众人“都道是金玉良姻”!
脂批反复提醒:“是书勿看正面为幸”,而文本名称众多,其中一名《风月宝鉴》。前八十回文本唯一出现风月宝鉴是在第十二回,风月宝鉴“两面皆可照人”,跛道苦口婆心地告诫贾瑞,“千万不可照正面”,脂砚斋提醒:“谁人识得此句!”、“观者记之,不要看这书正面,方是会看。”跛道又告诫贾瑞:“只照他的背面”,脂砚斋又提醒:“记之”。
但是,正沉迷于凤姐的贾瑞,最终还是没能经受住风月的考验,正照了风月宝鉴,命丧黄泉,“镜子从手里掉过来,仍是反面立着一个骷髅”,脂砚斋又提醒:“正面你方才已自领略了,你也当思想反面才是”。贾瑞死后,代儒夫妇伤心欲绝,遂命架火来烧,只听镜内哭道:“谁叫你们瞧正面了!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脂砚斋再提醒,“观者记之”。
金玉良姻#宝玉和宝钗的婚姻是一场悲剧,为何文本却说是“金玉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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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和脂批的暗示、提醒还是十分抽象,难以理解。脂砚斋在文本描写这面镜子的特征时,还指出“此书表里皆有喻也”,文本假借意在“使闺阁昭传”,那么,我们就以一句与闺阁有关的、很俗的比喻“姑娘像鲜花一般美丽”来打比方,或许就会容易理解。
“姑娘像鲜花一般美丽”,姑娘是本体,鲜花是喻体,此句话的本意是形容姑娘的美丽,而不是鲜花的美丽,但是,用“贾雨村言”敷演的“甄士隐”之文本,呈现给读者的只有“贾雨村言”的风月宝鉴正面,即喻体“鲜花”,如果我们的目光只停留在“贾雨村言”之喻体一一“鲜花”上,而不能透过“贾雨村言”之喻体一一“鲜花”,看到风月宝鉴背面的“甄士隐”之本体一一“姑娘”,我们就会只见“鲜花”而不见“姑娘”,误以为文本写的只是美丽的“鲜花”,一个镜面的距离,我们就将与作者的“其中味”远隔天涯!
我们从“大旨谈情”的风月宝鉴正面来看,二宝的婚姻确实是一场悲剧,但文本称之为“金玉良姻”,因此,在我们通常阅读习惯的盲区一一风月宝鉴背面,“金玉良姻”一定隐藏着更深刻的意涵,那才是我们所不知道关于“金玉良姻”的“甄士隐”之本体。
在“忽新忽败,忽丽忽朽,已见得反覆不了”的末世里,所有的一切,包括繁华富贵,甚至生命,都是无常的。鼎盛时前呼后拥,落魄时万目睚眦;昨日的欢笑犹在耳,今朝的泪水已留痕。一切瞬息万变,赛过花开花落、云聚云散,谁能看得透、说得清?又有谁能明了智慧解决之道?
金玉良姻#宝玉和宝钗的婚姻是一场悲剧,为何文本却说是“金玉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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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脂批就指出,文本“不独破愁醒盹,且有大益”,第五回脂批又指出:“是作者秉刀斧之笔,具菩萨之心,撰成此书”,因此,文本中不仅有作者“秉刀斧之笔”呈现的末世哀歌,还有作者“具菩萨之心”,超越了末世悲剧,为在末世迷情幻海中苦苦挣扎却找不到彼岸的芸芸众生所奉献的“且有大益”的智慧解脱之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