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木刻“少年”黄永玉( 二 )


黄先生是认真 , 还写到他的书中呢 , 在《走读1》第240页 。 那么 , 就是待考了?可是不必考了 , 一面吃着饭 , 一面听黄先生讲故事 , 是一种享受 , 是一种学习 。 他讲的故事 , 大家都爱听 。
念旧也是一个人的品德
对着黄浦江 , 听他讲张正宇、陆志庠 , 感叹章西厓的命运 。
讲唐弢、臧克家、李桦和更多帮助他的前辈 , 话语中充满了感恩以及对一代知识分子命运的感慨 。
讲戴英浪先生的革命生涯 , 听来感觉比电视剧还精彩 。 问我认不认识他的儿子戴铁郎 , 我连忙摇头 。 可是提到这位是《黑猫警长》的创意和导演 , 哎呀 , 仿佛太熟了 。 他说好久没有见到戴铁郎了 , 当年在台湾 , 他们是一起泡咖啡馆听音乐的伙伴 。 又是戴英浪先生通知他台湾警备司令要派人抓他 , 安排他离开了台湾 。
我通过报社的朋友帮忙联系到戴铁郎先生 。 一个冬天 , 两位老朋友在上海见面了 。 我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讲了一个下午的话 。 记住了最有趣的对话是 , 戴先生说这些年是狗陪着他 , 接着他神秘地对黄先生说:你知道 , 我有几条狗?黄先生认真地等着他回答 , 戴先生得意洋洋地伸出三根手指 , 大声说:3只!黄先生笑呵呵地回答:我有30只 。
有一段时间 , 见到黄先生 , 他就关切地问起唐大郎的书 , 听说有人编好了没有出版社肯出 。 我告诉他 , 张伟、祝淳翔二位已经搜集、整理唐大郎文字有年了 , 老先生记在心上 , 主动找了相关的人为出书助力 , 后来给文集题了书名写了序言 。 他一再急切地催问:书什么时候出来呢?为此事 , 我特意跑到西郊拜见张伟老师 , 中心思想就是:快点 , 再快点 。
我们得理解老人家这种心理 。 念旧 , 也是一个人的品德 。
木刻少年的初心之地
我给黄先生寄过一本薄薄的《李桦日记一九四四》 。 他总是说:到哪里找李桦这么好的人啊 , 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当年在上海 , 李桦在狄思威路的家 , 是他们的艺术沙龙 , 也是经常打牙祭的地方 。 后来 , 黄永玉和章西厓搬进来了 。 一群画家、作家成了这里的常客 , 这里也留下黄永玉的汗水和木刻梦 。
另外一处被黄永玉看作木刻者的圣地的地方 , 今天也化作一片绿地了 , 那是大名路65号 , 当年台湾银行上海分行的三层 , 是中华全国木刻协会的办公地 。
如今 , 站在这片绿地上 , 枫叶正红 , 银杏叶正黄 , 时光交错 , 金石不存 , 所幸黄永玉的四百多幅木刻留下来了 , 它们正在黄浦江对岸展出 。
去年初夏 , 疫情尚未结束时 , 一天上班 , 我收到黄先生五六页的长信 , 其中有这样的话:“我始终忘不了上海……我至今仍然注心于上海文艺界朋友 , 看到你们的活动 , 一代代、一辈辈 , 相呼相携 , 像翻着带幽香的书页 , 好珍贵好温暖 。 ”他还表达了大家共同的愿望:“疫情期间 , 大家都在想朋友 , 我也是 。 花园花事已过叶成荫也是一番盛景 , 就希望有朝一日太平了 , 约几位熟(人) , 坐在底下吃晚饭 。 ”
【黄永玉|木刻“少年”黄永玉】周立民(摘自《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