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晓宇|“无名译者”金晓宇:别叫我“天才”( 三 )


他拿起笔 , 在纸上回忆起和母亲的往事:“母亲在很大程度上规划了我的翻译生涯 。 按倒叙来说 , 她通过校友会与留校教课的陆教授交流沟通 , 再通过陆教授的女婿的篮球朋友 , 也是出版达人杨先生为我谋得了第一个试译的机会 。 ”
金晓宇|“无名译者”金晓宇:别叫我“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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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晓宇写下对母亲的回忆 。 新华每日电讯采访人员郑梦雨摄
母亲曹美藻不仅是当年的高材生 , 还培养大儿子考入复旦大学 , 大儿子后又到澳大利亚定居 。 唯有小儿子小宇成为夫妻俩最深的牵挂 。
曹美藻对小宇管得很严 , 按小宇的说法 , “她在我人生的道路几次关键环节(替我)扳动轨道” 。 小学时 , 她让小宇转去更好的学校 , 长大后小宇想学历史 , 她却想让他学国际贸易 , 也想尽办法让他变开朗 。 小宇很在意母亲的话 , 却又不知所措 。
“她生病之后 , 对我的控制力减弱了 。 ”小宇说 , 语气中不知是轻松还是遗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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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晓宇家中墙壁上有他儿时写的“挺不情愿的”字迹 。 新华每日电讯采访人员郑梦雨摄
小宇译的书 , 被堆放在客厅一块木板上 。 这木板下就是母亲生前常用的缝纫机 。 这台缝纫机 , 是小宇“失控”时也没有碰过的另一件“贵重”物品 。
母亲踩着缝纫机踏板的声音 , 就像一支摇篮曲 。 小宇穿着母亲做的衣裳 , 四季觉得温暖 , 小宇不砸它……
曹美藻“痴呆”了三年 , 小宇从没对她发过脾气 。 买菜 , 洗脸 , 每两小时接一次大小便 , 抱着母亲上下床 。 他记着母亲的好 。
当小宇从医院回来 , 想要“像照顾小孩一样照顾母亲”时 , 她却毫无知觉地走了 。
小宇记得母亲常说一句话 , “小车不倒只管推” 。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他问我 , 随即自己给出了答案“就是我生病了也要把我推出去 , 不能一直待在家里” 。
这是她生活的信念 。 小宇的车没有倒 , 那就得继续往前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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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晓宇翻译的《本雅明书信集》样书 。 新华每日电讯采访人员郑梦雨摄
我们不分开
对于《本雅明书信集》的样书 , 金性勇提了几点意见 。 除了在文字上把关 , 他也把关于装帧设计、开本尺寸的想法都告诉了编辑 。
“我爸爸很有耐心 , 在我生活里扮演了很多角色 , 帮我跟出版社编辑联系 , 给我做助手 , 以前还帮我校对 , 改得很仔细 。 ”
金性勇也爱好读书 , 尤其喜欢屠格涅夫 。 1967年大学毕业后 , 他被分到天津药物研究所做研究 , 后又调到杭州民生药厂(今杭州民生药业) , 行事认真细谨 , “做实验都要自己去看过才放心” , 退休后还在做产品评估和资料工作 。
每天清晨 , 金性勇不敢起床太早 , 他怕打扰小宇睡觉 。
客厅里没有电视 , 不仅因为小宇砸坏过三台 , 更是因为他担心会吵到小宇翻译 。
社区书记说 , 每次小宇发病伤人后 , 总会出现一个颤巍巍的老人 , 跟对方讲“这是我儿子 , 他有病 , 损失我来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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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9日 , 金性勇感谢爱心车队人员 。 新华每日电讯采访人员郑梦雨摄
媒体的报道突然给父子俩带来巨大关注 , 有爱心车队想为老人提供服务 , 金性勇婉拒 , “谢谢你们 , 我有月票 , 我坐公交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