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散文学会$青未了|英子大哥

文/刘学高
山东省散文学会$青未了|英子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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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38,一个18,秋阳下,在返回“三线”的候车室外邂逅了。
买好车票,躲开嘈杂的吵闹,在老站的僻静处,顺着阳光的照射,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打开用水泥袋子纸包皮的《安娜·卡列尼娜》,正在津津有味时,背后一个声音惊吓了我,迅疾合上了书。回过头来,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大大的眼睛,敦厚的微笑着:“好书,小小的年纪,竟有如此雅兴”。环顾四周,急忙摆手制止。那个年代,这是禁书。随即,画蛇添足般紧张的解释:“小学四年级没读完,瞎看。”
中年汉子很健谈,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伸出了右手,操着浓重的乡音:“来,认识一下。烟台六十里牟平(后来,英子大哥的出生地,牟平小于家村划归乳山),德英。”“我……”,疑惑的迟疑了一下,“独孤高峰,青岛人。”“嗬!鲜卑贵族最显赫的八大姓之一。”
为了打消我的疑虑,他告诉我,他刚从一个大作家那儿出来,这位大作家如今隐藏在一个海岛上,并告诉我,这位大作家也是只读了三、四年的书。其实,真正的学问是靠孜孜不倦,持之以恒的,并鼓励我要多读书,读好书。
我把包“杠子头”报纸上刊登的我那“豆腐块”给他看。他说,初始的文学创作都是由小及大的。
问及那个大作家,他说,正在运动中,有点麻烦,以后会好起来的,但从他所谈的作品中,我已大致猜出了他说的大作家。
分手时,他留下了联系方式:一个转来转去的电话号码和德英两个字。从此,再也没有联系上,有几次,星期天从队上去基地的邮局排长队打长途,无果。指导员劝我:“别急,有缘日后定能见。”
似乎是上天设下的一条缘线,调离“三线”后,在省城出差时,因写稿无墨水,便去小卖部买了一片2分钱的墨片,在办事处老郭师傅那里要了一个他吃药用过的空药瓶,泡了“一瓶墨水”,去邮局投稿时又无信封,正在着急。天啊!太神奇了!英子大哥恰巧也来到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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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十年后,又是一次邂逅,同样也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只是地点不同。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英子大哥,原来是《苦菜花》的作者冯德英。
“苦菜花儿开,满地儿黄……”开在《母亲》之后的《苦菜花》,走出了山东昆嵛山连绵起伏山峦,走向中国,走向世界,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
苦菜花顽强的扎根在贫瘠的土地上,默默地绽放着春的神韵,胶东的大火炕虽然带来了温暖也容易上火,那开满原野的的苦菜却有着去热清凉的功效,是春夏之间田野间的野菜,饥荒年代可以果腹救命。而苦菜花开,象征着胶东农民的坚韧,吃的苦中苦,熬得难上难。
当英子大哥把《苦菜花》初版的8000元稿费,全部捐献给了家乡的烈属时,他当时只有102斤。周恩来总理接见他时,对他说,稿费吗,还是应该留一点,不要全捐了,你还那么瘦。
后来,因多重的原因,一九八七年,完成了《山东文艺出版社》发表在《中国石化新生代》上的报告文学《跳跃在银弦上的音符》后,我便停止了写作。
英子大哥一直为我惋惜,劝我不要放弃,并追问原因。后来我答应他:相约半个世纪后,在咱们初次相识的那个秋日时,我会把一切如实的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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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只差一年零九个月的时间,英子大哥走了,上天也把这个机会带走了。
仰望苍芎,跨越星空,斯人已去,精神传世。只是小弟独孤高峰的未了心愿,此生无法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