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张春田‖致杜甫先生 |张春田|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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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杜甫先生
文/张春田
1
在南郭寺
在您的塑像前
我长揖及地
先生，请容许我这样称呼您
我以卑微如草的身份
向您致歉
对不起
我的先祖们怠慢您了
当您把那身长安道上的风尘
在秦州抖落时
我的先祖们
没有伸出足够的热情
让您受苦了
山头南郭寺
水号北流泉
先生，我敬佩您的胸襟
在流离失所之下
您还心系着众生草木
那时您蹒跚的脚步
遍踏着秦州的山水
南郭寺自您走后兴盛不衰
北流泉千年不涸
今天，我也想饮一勺泉水
沾沾您的灵气
可是，一把铁锁
锁住了我的奢望
先生，请原谅我的狂妄与无知
2
满目悲生事
因人作远游
先生，请恕我直言
您这不是远游
说逃亡更确切
那个王朝已成一块朽木
他们要的是阿谀奉承
不是刚直不阿
您太现实了
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
您撕破了达官贵人的脸面
那个污浊的朝堂容不下您
一驾驴车
就是您全部的家当
出长安时
我不知道
您心中是充满了悲愤
还是惆怅
是留恋还是绝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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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莽莽万重山
孤城山谷间
这是您翻越关山
第一眼看到的秦州
一个秋天的秦州
我想，初来乍到的您
一定还怀揣几两碎银
或许是您半生的积蓄
您毕竟是为了生存而流亡
不是来采风
不然，投亲不遇
您是如何安顿的家小
我想，那时的秦州
是吝啬的
说您在秦州城交朋访友
也是骗人的吧
您为秦州的南山北寺
留下了那么多的绝章妙句
秦州城的朱门豪宅
没有一家请您去暂住
您还是去了
那个叫东柯的村谷
4
我没有去过东柯谷
听说您在那里
度过了一生中
最为艰难的三个月
【杜甫|张春田‖致杜甫先生】寒冷，饥饿，病痛
折磨着您和家人
所住的茅屋
挡不住秋风的吹打
先生，我想对您说的是
当年您住过的那间
埋在岁月深处的茅屋
现在又搭建起来
在不在原址上不得而知
听说很是气派
只是不是你口中的茅屋
更新的名字叫草堂
我不知道
您一生到底住过多少草堂
我还不知道
茅屋和草堂
那个更文雅
您上山采摘的橡果
应该是唯一的食物吧
无食问乐土
无衣思南州
看来，您已经有了南下川蜀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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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山风吹游子
缥缈乘险绝
您一定是在那个
寒冬的月暗之夜
行走铁堂峡的
西汉水凝冰的暗涛
峭壁上猿猴的啼叫
让这个秦地的深峡
比蜀道更为艰难
断车轴折马腿
您的悲苦呜咽成一首长诗
秦州，您来了又走了
空空的行囊装着秦州的山水
秦州，在您的血液中流淌
秦州，成了您诗的骨骼
从此您便走向诗词的塔顶
前无古人
后无来者
6
先生，我再一次向您致歉
您来早了
如果一千多年后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