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鲁迅死时与母亲已4年未见,她至死未见孙子,只因母子间夹着朱安( 三 )


鲁瑞拒绝前往上海,鲁迅心里也有介意,但他依旧不问,鲁瑞也并不解释。他们之间一切如故,往来信件里,母子俩依旧只聊家长里短,偶尔,他们还聊聊老三周建人。在1935年12月21日的信里,鲁迅曾写道:
“老三因闽北多谣言,搬了房子,离男(我)很远,但每礼拜总大约可以见一次。他进来身体似尚好,不过极忙,而且窘,好像八道湾方面,逼钱颇凶。”
朱安$鲁迅死时与母亲已4年未见,她至死未见孙子,只因母子间夹着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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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故居
1936年起,鲁迅给母亲的信里,除了聊儿子周海婴的“成长烦恼”外,聊得最多的就是:他自己的病情。
鲁迅突然频繁在信里聊自己病情的举动,似乎很有深意,他似乎在提醒母亲:我的身体不行了,可能会走在你前头,你要有心理准备。
7月6日的信里,鲁迅对母亲说:
“不寄信件,已将两月了,其间曾托老三代陈大略,闻早已达览。男子五月十六日起,突然发了,加以气喘,从此日渐沉重,至月底,颇近危险,幸一二日后,即见转机,而发热终不退。”
此时的鲁迅已经被确诊患有严重肺病,他每月都要发病两次,他还曾经生过一次重症肋膜炎。鲁迅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他甚至已经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此时的鲁迅,自然比平日思绪更多了。
在与母亲的往来信件里,他的话也较往常更加细碎了。在其中的一封信里,他似无意地写到:
“我的一切朋友和同学,孩子都已二十岁上下,海婴每一看见,知道他是男的朋友的儿子,便奇怪地问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大呢’?”
鲁瑞看到这段话后,反反复复琢磨了很久,或许,儿子并没有别的意思,但因为她自己心里有愧疚,她总觉得:儿子这话,似乎是在责备她这个做母亲的。
“如果我没有装病把他骗回来,逼他娶她,他兴许就跟他的朋友同学一样,早就有儿子了。都是我,害他快50岁才得了一个儿子,哎!”鲁瑞嘴里喃喃念着,心里如针扎一般地难受。
鲁瑞清楚地记得,儿子被骗回来结婚后的第二天,家里的帮工就告诉她:大少爷的枕头都湿了。鲁瑞也清楚地看到:儿子一边脸上有靛青,那是枕头掉色后沾在脸上的印记。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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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安与鲁迅
也是从那以后,鲁瑞决心:不再介入儿子的婚姻,所以老二和老三结婚生子,都是他们自己的安排,她从未插手过。
鲁瑞毕竟不是一般的老妇人,因为幼年时旁听过一年私塾,又自学了很多知识,她也算个小小的文化人。所以,她是明理的,她甚至支持儿子用笔做斗争,哪怕这样做会面临各种危险。
鲁瑞甚至还剪短了头发,并在很早以前就学着年轻人放了足。可偏偏,她知道变通,儿媳却一直死守着传统。鲁瑞一想到朱安不肯听鲁迅劝告“放足”、“进学堂”,她心里就止不住地哀叹:真固执啊,真固执啊!
可鲁瑞也知道:自己的儿媳,除了固执,没有别的任何毛病。她对自己更是一顶一的孝顺,这几十年来的尽心伺候,就是明证。
好儿媳,却不是好太太,鲁瑞曾为了让朱安有机会成为“好太太”做过努力,她让朱安给鲁迅做这做那,甚至让朱安给鲁迅缝过棉裤,可结果往往是弄巧成拙了。
好在,无论鲁迅多不待见朱安,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依旧很好,似乎从未有过隔阂一般。可真的从未有过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一个毁了儿子一生幸福的母亲,怎么可能母子全无隔阂呢?若真的全无隔阂,自己到了这把年纪,怎会享受不了天伦之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