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莫言：不敢正视文化阴暗面和人性之恶的人，不可能理解《檀香刑》(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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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说过，残酷也是一种美，邪恶也可以被浪漫化。莫言的行文一向阴森诡异，充满一种邪美的诗意。莫言在小说的开头就写到孙眉娘梦到自己亲爹——孙丙的头在大街上滚，被小孩踢；在自家的院子里滚，被狗追着咬。这种开头对于刚翻开书来阅读的读者可谓冲击力巨大，并且极具预言意味，吊诡之美淋漓显露。此外还有孙眉娘与钱丁偷情的描写。这对偷情鸳鸯，因孙丙的生死产生嫌隙。孙眉娘还是有孝心，想让钱丁救她亲爹，但钱丁这胆小君子怎敢？孙眉娘伤心之余，找来巫婆，喝下所谓的妙药——用钱丁屎橛子做成的断情粉。这里的情节可笑而又充满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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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还详细描述了赵甲施行檀香刑的详细过程：他有着自己的一套杀人“哲学”，在他看来，对犯人最大的尊重是将杀人的活儿干得漂亮。因而他在执行檀香刑时他费尽心力，亲自制作行刑工具，并且做好一系列繁琐复杂的准备工作，不允许出一点纰漏。在执刑时，他游刃有余，甚至还照顾看客的心理，想让他们看得“尽兴”。最“奇”的是，他将在洋人前展露中国古代酷刑的场面视作大清朝的排场，是决不能让洋人看不起的“面子工程”。
最让笔者印象深刻的还是莫言对实行“阎王闩”这一酷刑的细致描写：可惜了一对俊眼啊，那两只会说话的、能把大闺女小媳妇的魂儿勾走的眼睛，从‘阎王闩'的洞眼里缓缓地鼓凸出来。黑的，白的，还渗出一丝丝红的。越鼓越大，如鸡蛋慢慢地从母鸡腚里往外钻，钻，钻，噗嗤一声，紧接着又是噗嗤一声，小虫子的两个眼珠子，就悬挂在'阎王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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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将这段‘阎王闩'的行刑过程描写得绘声绘色。莫言的高明在于不将笔法停留于实施酷刑的动作描写上，而是先用细节来铺陈小虫子的俊眼，用这来反衬出酷刑的极端残忍和人性的无尽堕落，鞭挞了统治者的残暴。
黑暗的时代、膨胀的欲望、残酷的刑罚，交织成了一部现实的“檀香刑”，小说中的每个人都在向对方施刑，互相折磨。而在这样的一个荒诞过程中，我们借助莫言为我们构成的吊诡阴森的审美视角来审视揣摩人性中的美与丑，得以了解到中国土地上曾经存在的人的生存状况与人性善恶。正如莫言所说，不敢正视中国文化阴暗面和人性之恶的人，不可能理解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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