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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里 , 办公区和南边宿舍区的分隔部 , 有一棵白丁香树、一棵观音柳树 。 这两棵树旁有一盘石磨 。 大院的另一盘石磨安在西南角一处水泥地上 , 按照小孩的眼光看 , 水泥地上的那盘磨推起来更好走些 , 路面平坦 , 四面没有遮拦 , 跟来往的人打招呼方便 。 可是 , 树边的那盘却异常受欢迎 。 每当花开 , 推磨的人排队 , 直到下半夜都不散 , 磨道上铺的红砖哪里翘起一块 , 哪里不平整了 , 马上就有人修好 。 那盘水泥地上的磨 , 据大人说是因为磨盘轻 , 磨的煎饼糊子不细 。 现在想来 , 两盘磨可能真的没什么大区别 。
大院外 , 马路两旁长着两排四五个孩子联手都抱不过来的梧桐树 , 梧桐紫色的花开放时 , 屋里靠街窗户下的书桌便成了我们兄妹三人轮流争夺的“宝地” 。 尽管平时总嫌弃桌上常布满汽车扬起的灰尘 , 常有马路上的喧哗影响写作业 。 后来 , 搬家到南宿舍区 , 离开了通风不好的西屋 , 住上了温暖的南屋 。 南屋对面 , 一排厨房的尽头有一棵臭椿树 , 一开花 , 不少邻居晚饭之后就跑到北宿舍区路灯下拉家常 。 我很奇怪 , 自己为什么直到现在也独爱这种花香 。 细究起来 , 也许是因为8岁的我就是在臭椿树下 , 偷偷读完了母亲没藏好的《红楼梦》 。 那时 , 正是臭椿花开时节 , 中午午休时间 , 我搬一高一低两个小凳子端坐树下 , 一手拿着字典 , 一手翻着书页 。 我是不怕被告发的 , 母亲早班得下午2点半才回家 , 父亲那时是技术厂长 , 几乎每天都在分厂的工地上 。 哥哥、姐姐厌恶花的味道 , 不会到树下寻我 。 可以说 , 是这不讨喜的花香掩护了我 , 让我认识了林妹妹、宝姐姐 , 背诵《好了歌》 , 在“寒塘渡鹤影 , 冷月葬花魂”里悲伤不已 , 虽是囫囵吞枣般地粗读了第一遍 , 但是 , 成了日后的红楼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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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延续了大院的传承 , 我是一直爱花的 。 家里所有能放花的地方都塞的满满的 。 我独爱的几种花 , 也都能跟童年的大院联系起来 。 茉莉花我种有四大盆 , 其中一棵花龄近30年 。 蟹爪兰曾是我童年时 , 家里书桌上唯一的摆设品 。 大丽花曾是屋檐下的美人 。 茶花、栀子花前 , 好像留有哥哥最耐心的模样 , 迎春花前 , 好像还有爸爸搬来搬去帮它找温暖的忙碌身影 。
眼前还总浮现母亲拿一把小花剪 , 端详着花枝 , 认真修剪的样子 。 曾记得她跟我说:对蟹爪兰可以“粗暴”一些 , 等它花开完 , 你就要把开过花的节片修剪一下 , 只保留两片就可 。 那时看她剪得那么厉害 , 心疼的拉住她的手求她多保留几片 。 母亲总是笑着说:明年想看花 , 今年就得早下手 。 果然 , 明年那花又开得明丽动人了 。 后来 , 她又把叶片扦插进两棵仙人掌中 , 并且给花做了漂亮的铁丝支架 。 几年下来 , 嫁接的长成了“花树” , 不断修剪的开成了“花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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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拉着先生的手 , 在夜静时分徘徊在开花的臭椿树下 。 望着月光下朦胧的树影 , 脑海中总浮现一串串繁体字 , 那是读过的《红楼梦》版本留给我的印记 , 依托气味帮我呈现出8岁那年的许多场景 。 这是我不舍的一段记忆 。
大院随着时光湮灭 , 很多人也离去了 。 我愿意剥离现实 , 相信一切是住到了花里 。 久远的花香永远在头顶上氤氲 , 像是一盏盏渔火 , 隔着时光的河水 , 摇曳着日子和对日子的逐层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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