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奶茶店有多闹热,传统茶馆就有多落寞( 二 )


王笛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茶馆能像成都那样 , 在普通民众的生活中发挥这么多和这么大的功能 。
据《成都通览》载 , 1909年 , 成都有街巷514条 , 茶馆454家 。 《新新新闻》1935年9月统计 , 成都街巷667条 , 茶馆599家 。 每天都来坐茶馆老茶客便占成都人口总数的五分之一 。
“一去二三里 , 茶馆四五家” , 作家萧军1938年到成都 , 吃惊于茶馆之多 , 直接感叹道:“江南十步杨柳 , 成都十步茶馆” 。
成都许多老人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茶馆 , 川籍作家沙汀在作品里 , 生动详细地描述喝早茶的人:“一从铺盖窝里爬出来 , 他们便纽扣也不扣 , 披了衣衫 , 登着鞋子 , 一路咳嗽着 , 上茶馆去了 。 ”
一旦聊痛快 , 喝舒服 , 坐得安逸了 , 甚至不愿回家吃饭 。 有的茶客还把家务活带到了茶馆来做 , 这样喝茶、娱乐、家务都不耽误 。
|今天奶茶店有多闹热,传统茶馆就有多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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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一家露天茶馆 , 摄于1943-1946年
到了深夜 , 也不见得大家就舍得回家睡觉了 , 当时的报刊上是用“像潮水一般涌了进去 , 一面又像奔悬的飞泉 , 不间断地泻了出来”来形容的 。
在茶馆喝茶自由到可以提高嗓子畅谈 , 不论是家常话 , 还是要紧话 , 可以不必顾忌旁人 。
虽然是公共场所 , 在茶馆里似乎没有什么礼节可讲 , 比如夏天燥热 , 喜欢打赤膊的顾客只管脱光 , 甚至比家里自由得多 。 要剃头发 , 或者只是修脸 , 头屑胡屑飞溅到别人茶碗里 , 通通不碍事 。 甚至可以把鞋袜脱了 , 让修脚匠修脚 , 也无伤大雅 , 这是桌子底下的事了 。
作家李劼人在《暴风雨前》里写到茶馆卫生时调侃道:“‘卫生’这个新名词虽已输入 , 大家也只是用作取笑的资料罢了 。 ”
即便被很多人认为是无所事事 , 但成都居民自己在这种生活气氛中颇为享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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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成都 , 一个人去茶馆犹如今天从报纸、收音机、电视上获取新闻 。 抗战时期 , 局势不稳的时候 , 茶馆给人们很迫切的愿望 , 就是到茶铺里去获得信息 。
《那间街角的茶铺》中 , 王笛从茶铺中观察到阶级、性别问题 , 还可以从经营角度来了解茶馆 。
在书中 , 还可以看到茶铺中展示的性别冲突、各种社会关系、国家和地方政治等更深层次的问题 。 茶铺怎样被用作袍哥的公口和码头 , 秘密社会组织在那里的活动 。 茶铺作为维持社会稳定的“民事法庭” , 人们在那里解决纠纷和冲突 , 在社区自治中起到的重要作用 。
茶馆和茶馆生活对南方人比北方人更重要 , “在北方饮茶不像南方那么发展” , 这是公认的 。
比起喝茶 , 北方人对喝白开水的呼声更高 , 一些老年人或地方士绅去茶馆饮茶居多 。 河南、河北、安徽、陕西、东北这些地方是很难看到茶馆 。 在天津 , 人们更多会选择在“老虎灶”买开水回家泡 , 并非待在茶馆里 。
北方喝茶多的地方应该数老北京 ,种类繁多 ,文化内涵丰富 , 遍及京城内外 。 各类茶馆又各具不同的形式与功用, 常见的有大茶馆、清茶馆 、书茶馆、棋茶馆、戏茶馆和野茶馆等 , 都有自己的风格 。 老舍《茶馆》描写的就是老北京的大茶馆 , 功能多 , 服务全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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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来说 , 南方为何茶馆多于北方?有茶叶才有茶馆的产生 。 茶叶的种植无疑是给茶馆的形成提供了充足的原料 , 因此自然环境对茶馆的影响 , 就主要体现在茶叶的种植方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