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后|我,36岁女教师,遭遇了博士后退站危机!( 三 )


2020年初 , 我情绪常大起大落 , 科研无法推进 , 申请无心打磨 , 养育分心 , 前途未卜 。 那时候我觉得什么自然、社会科学 , 什么理、工科 , 通通没用 , 只有医护有用、研究疫苗有用!快进到2020年末 , “2020年全世界发表的论文有4%是COVID-19研究” , 年末有望超过20万篇 , 可其中也不乏灌水、蹭热度之作 , 还有大量相互矛盾的证据——所以 , 连对抗疫情的研究也可能没用 , 这可真糟糕 。
既然适者生存乃学界生存之道 , “你不适合”则成了万能理由 。 你不适合读博 , 你不适合做学术 , 你不适合教学——你之所以失败就是你不适合 。 这很难反驳 , 谁会去听失败者的诉说?可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 博导眼中适合读博的“理想博士生” , 合作导师眼中适合合作的“理想博士后” , 课题组负责人眼中适合的“理想参与者” , 领导眼中的“理想员工”……何谓“理想”呢?以读博为例 , 综合各个角度之说辞 , 所谓适合读博无非是以下几点:
有“心”:好奇心 , 恒心 , 平常心 , 责任心 , 自信心……
有“力”:毅力 , 观察力 , 学习力 , 创新力 , 执行力 , 沟通力 , 自律能力……
有“气”:勇气、胆气、志气……
可是 , 这些难道不是生而为人的通用的优秀特质和品格吗?怎么成了读博的标准了?读个博还得是天选之子 , 可评教授、评博导时也没见候选人满足这些要求啊 。
《女博士后》一文 , 我指责了体系 , 指责这个所谓的学术体系既没照顾到女性科研人员生育之难 , 也没照顾到科研临时工严苛考核之难 。 我之所以指责 , 是因为我认为现状存在问题 , 不正视问题何来解决问题 。 这免不了被讽刺为“怨天尤人”、“不务正业”或“无能狂怒” , 也免不了被一些老同志劝说“年轻人 , 不要怕吃苦” , 要“只求耕耘、不求回报” 。
可是 , 每逢你想批评“抱怨者”不该“怨声载道”时 , 请记着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 拥有了已经拥有了的东西 。 教授们不会抱怨教职难拿 , 博士们不会抱怨学位难拿——多少也会 , 但不要当真 , 那是装饰性的说辞 。
我当然知道 , 每一代人都会面临不同的问题 , 战争、饥荒、社会动荡 , 过去不是“黄金时代” , 如今也并非最差 。 但是 , 每一代人的选择决定了下一代人的初始条件 。 继承下去的条件是好是坏是对是错 , 我们都是参与者与推动者 。
不过 , 我不会天真到等着体系的改变和完善来解我的燃眉之急 。 牢骚太盛防肠断 , 主席教导记心间 。 在这个学术生态之下 , 是我个人的所有性格、所有品质、所有行为与所有选择 , 共同造成了今天的状况 。 我不能偏袒自己说我毫无过错 , 正如我也不会妄自菲薄任由指摘 。
学术生态的残酷 , 个人特质的不均衡 , 这些都使得“成功”难上加难 。 如果真的很难 , 那它最好值得 。 这个学术生态会标榜一些成功的准则 , 提供一些短期的或长期的目标 , 再设置一些诱人的奖励——目标就是“抓”住你 , 尽可能“抓”住你 。
你追求的是你想追求的 , 还是这些外部设置的目标让你追求的?回归到这样的问题——要为学术奉献、牺牲、燃烧自己吗?当然可以 , 如果它是“天职”所在 。 可它是吗?

4、学术 , 并非天职

学界生存艰难 , 还有这么多年轻人前仆后继 , 宁做被收割的韭菜、被榨汁的甘蔗 , 不撞南墙誓不回头 。 这份工作(职业、志业或天职)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这是十分合理的推测 。 它究竟好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