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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 寒林平野图
《芥子园画传·树法》对画松作了简要的总结:“松如端人正士 , 虽有潜虬之姿以媚幽谷 , 然具一种耸峭之气 , 凛凛难犯 。 凡画松者 , 宜存此意于胸中 , 则笔下自有奇致 。 ”无疑 , 古代画家从始至终都是将松人格化了的 。
除了文人的清高志趣之外 , 我们还应该看到事情的另外一面 , 即民间的世俗隐喻 。 《林泉高致》中记载的以松为题材的画题有《双松》《三松》《五松》《六松》《怪木》《古木》《老木垂崖》《怪木垂崖》《古木乔松》《青松》《春松》《长松》《一望松》等等 , 品目之多超乎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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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 钱选《王羲之观鹅图全卷》局部
其中特别指出 , 《古木乔松》《青松》《春松》《长松》《一望松》等画题 , “皆祝寿用” 。 对这幅画题别致的《一望松》 , 郭思是这样描述的:“先子(即郭熙)以二尺余小绢作一老人倚松岩前 , 在一大松下 。 自此后作无数松 , 大小相连 , 转岭下涧 , 几十百松 , 一望不断 。 平昔未尝如此布置 , 此物为文潞公(即文彦博)寿 , 意取公子子孙联绵公相之义 , 潞公大喜 。 ”
虽然也是象征和隐喻 , 但与君子的清高志趣不同 , 世俗社会更喜闻乐见的是福禄寿喜等直截了当、大吉大利的美好象征 。 因此在这里 , 松树又具有了长寿、茂盛等寓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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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画|书画联盟丨学画山水当从画树入手】李成乔松平远图澄怀堂藏
同一种树木 , 承载了来自理想和现实两个层面的寄托 。 无论是文人的“君子”理想还是世俗的“福寿”之愿 , 都明确地把松树这种在山水画中本来十分简单的自然物象指向了文学的丰富意义 , 这不能说是松树太特别 , 而该说是人的想象太丰富 , 寄托太厚重 。 这样的局面 , 使松树注定成为山水画中的“百树之王” , 有不能承受之“重”了 。
如果我们将中国画的这种思想取向与西方风景画的欣赏趣味相比较 , 就很容易体会其中的中国特色 。 西方风景画以自然的本身悦人 , 而中国山水画以自然的象征感人 。 前者是直接的、物质的、理性的 , 后者是间接的、精神的、感性的 。 我无意评价这两者之间的高下 , 只是说这种差异是明显的客观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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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代 朱瞻基《莲浦松吟荫全卷》
再来谈谈第二个话题——画家对树法的个人偏好 。 我留意宋元山水画中的名家名作 , 一度有一种想法 , 以为宋元山水画中的树法以枯树为主流 。 但随着思考和分析的深入完善 , 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目障” 。
所以现在我的想法略有修正:画家对树法的选择 , 更多是跟景物的季节有关;更进一层说 , 是跟各人的笔墨特性有关 , 即往往表现为一种个性化的 , 甚至可以说是极端偏执的喜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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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 董源 夏景山口待渡图
李成偏好画枯树 , 他的传世作品往往树占有重要地位 。 其笔下的树枯枝劲健 , 龙拏虎攫 , 破空杀纸 , 笔势动人 。 郭熙也偏好枯木 。 其《早春图》《窠石平远图》《树色平远图》等等 , 枯树的描绘极尽酣畅 , 笔法流利圆转 , 甚至有点炫技之嫌 。 再看另外一些画家 。 五代的董源 , 他的《夏景山口待渡图》和《夏山图》就偏好描绘夏季题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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