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步入中年的乡民 , 如今仍然对扒龙舟饱含热情 。 1982年 , 龙舟解禁不久 , 简炽坚7岁 , 那一年 , 他所在的简氏宗祠新造了一艘龙船 , 船桨长达一米二 , 几乎和他自己一般高 。 简炽坚现在想起来仍觉场面热闹 。 他回忆 , 其实那时候车陂涌水质很“黏” , 水面上是重油、沥青之类的化工漂浮物 , 划完龙舟 , 整个人身上黏糊糊的 , 如果黏到头发上 , 则连头发都要剪掉 , 因为“根本洗不掉” 。
乡民对扒龙舟的热情却不减 。 在广州民间 , 早年曾有种说法 , “宁荒一年田 , 莫输一年船” 。 所以龙舟竞赛又叫“斗龙” , 俗称“斗标” , 争斗标志着夺冠的锦标 。
15岁那年 , 简炽坚终于等到机会“斗标” , 他当时读初中 , 学校正在河涌边上 , 时常听见龙舟的鼓声 , “心里痒痒的” , 后来经过系统的训练 , 他终于上场 。 龙舟队伍的年龄构成一般在18到50岁之间 , 老带新 。 赛龙舟时 , 讲究同心同脚同力 , 一秒两桨 , 前进速度是一秒七米 , 颇吃功夫 。 那年 , 简炽坚所在的队伍拿到前三名 。
龙舟竞渡场面向来激烈 , 数船齐发 。 起点处 , 总有跃跃欲试者往前偷挪几分 , 被裁判发现后又悻悻后退 , 不断前挪 , 后退 , 前挪 , 后退 , 一派紧张的场面 。 龙舟赛争夺的重点是终点处的锦旗 。 在车陂 , 这枚锦旗又叫“回龙旗” , 龙船队需争先夺下“回龙旗”并返回 , 若未夺到“回龙旗” , 哪怕第一个回到起点处 , 也不算夺冠 。 车陂村扒龙舟已有150多年历史 , 自1978年起 , 村内举办传统龙舟赛 , 命名为“车陂杯” , 九大姓氏 , 十二个龙船会 , 争夺龙舟赛冠军 。
“‘夺标’二字深深地铭刻在这些水乡男子心中 。 赛龙夺锦 , 要争第一 , 争得的第一不仅是一面锦旗 , 一只‘金猪’(烧猪)和一埕烧酒 , 更是一份祝福 , 一份面子和荣耀 , 是宗族集体的荣光 。 ”曾应枫写道 。
如今 , 曾经聚村而居的乡民有些搬离了车陂 , 人到四十的简炽坚感受到龙舟节的变化 , “参与人数在变少” 。
“到现在其实更多的意义在于传承 , 因为像龙舟这些集体性的非遗项目 , 你必须要有一定的参与人数 。 ”简炽坚回忆小时候 , 五月初三 , 天河、番禺、黄埔、海珠等“四里八乡”的人都会来车陂趁景 , 而初一、二、四、五是自己村的村民去别处“趁景”的好时节 。 “可能五点就坐在龙船上 , 等着去别村趁景 , 等到九点才出船 , 因为龙舟的出行和潮汐有关 , 水涨了才能出发 。 现在很多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 不一定都能赶回来 。 ”
曾应枫表达了类似的隐忧 。 据她介绍 , 为了让小一辈熟悉龙舟文化 , 有村落专门设定初五那日给小孩扒小舟 。 2000年以来 , 曾应枫出版了多部关于广府龙舟文化的书 。 2022年6月 , 她的新书《车陂龙舟》面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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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陂于2017年成立了一支女子凤船队 , 她们打造了凤头凤尾的“凤船” 。 图为队员们2018年6月在车陂涌训练 。 (视觉中国/图)
“一上龙船 , 精气神就来了”
南方周末:大众从小接受的民俗教育都是 , 过端午要吃粽子、赛龙舟 , 实际上全国很多地区已经不见大规模赛龙舟的习俗 。 为什么广府地区会特别重视龙舟文化?
曾应枫:广府地区到处是水乡 , 广为泽国 。 我们把江叫做海 , 把内陆的那些叫做涌 。 广州的地名 , 很多都带三点水 , 涌、滘、沙、洲 。 因此船是特别重要的生存工具 , 以前 , 各个都要撑船 , 各个家里都有船 。 到了端午 , 赛龙舟就成为一个大的节庆仪式 。 一个村落拥有多少船 , 是村落兴旺的象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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