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后,喜欢生活在大豆地里的蝈蝈长成开始鸣叫,而大豆则刚刚结荚,大豆叶密密匝匝 。蝈蝈常在太阳最毒的中午趴在大豆顶叶上鸣叫 。
偶有风吹草动,它会立即噤声并迅速跳到大豆叶的隐蔽处藏起来,并且很长时间保持安静 。这时一定要耐心潜伏等待,听到它再叫时,悄悄靠近 。
发现蝈蝈后,向前一个猛扑(当然了,狗啃泥常常是避免不了的),将其扣在手中 。不过机灵的蝈蝈常常在我们开始猛扑之前就跳起来溜掉了,即便没来得及逃跑,也常会从我们扣着的手的空隙里逃生 。
所以,抓住一两只蝈蝈是非常有成就感的,要是抓着了紫蓝脸红牙粉肚皮膀大翅长蛤蟆音的铁皮蝈蝈那简直就能美颠儿了 。小时候抓到蝈蝈后,我们都是把它放在用高粱杆皮编成的笼子里挂在屋檐下饲养 。
撕三两朵倭瓜花或者剥一两个鲜毛豆喂它 。随父母到城市生活后,抓蝈蝈仅成为回忆中的美丽风景,但我还一直养蝈蝈,秋天从街头买几只秋蝈蝈,冬天从花卉园或者花鸟鱼虫市场买冬蝈蝈,一两只送父母,一两只自己养 。
现在有了儿子,蝈蝈不再只是我和妻子的小宠物,也成了儿子的小伙伴 。据说宝宝常听蝈蝈叫不得痛积病,这个我没考证过,但蝈蝈叫得欢,儿子睡得香 。
去公园遛弯儿的时候,儿子躺在童车里,蝈蝈笼子挂在童车旁,别人遛狗遛鸟,我遛蝈蝈 。现在我养的蝈蝈不仅居住条件有了很大改善——先是高粱杆儿的笼子被普通竹制蝈蝈笼所代替,后来我把两个竹笼改造为一个加高加大的,再后来换成了山胡桃壳粘的笼,现在小蝈蝈又有了老红木的新居所;而且伙食标准亦有很大提高——一般都是早上一粒熟黄豆,后半天儿加喂一回时令新鲜蔬菜,如胡萝卜、豆角、小葱、辣椒(个人心得:蝈蝈吃过小葱和辣椒叫得格外响,幸亏只有公蝈蝈鸣叫,不然还以为这小蝈蝈是个辣妹子呢)等,偶尔还会吃吃瘦肉、猪肝、皮皮虾、基围虾什么的 。
要是喂养精心得当,秋蝈蝈就可以养到入冬,和冬蝈蝈首尾相连,家里一年四季都有蝈蝈叫 。屋外三尺雪,室内暖炉熏,但闻鸣虫语,平日添生趣 。
大冬天儿里听着蝈蝈悦耳的叫声,真是发自内心的惬意和自得啊 。顺带说说捉鱼 。
我的老家是九河下梢的沧州,小时候那里水多鱼也多,河里、渠里,大坑里到处有水,有水必有鱼 。每到夏天我们都去捉鱼 。
炖小鱼贴饼子是我们那最具代表性的夏日美食之一 。把废旧的桶、柳条篓或者罐头瓶的一端用筛网绑住,中间掏开一个小洞就成了简单好用的捉鱼工具 。
网里放上些蚯蚓或者吃剩的骨头渣作鱼饵,再拴上一条细绳后下到水里,后面的事儿就是守株待兔,守网等鱼了 。那些贪羡诱饵美味的小鱼儿会自己钻进去,等到足够时间,把这些渔具拉上来就会有不错的收获 。
妻子是城市里长大的小孩,见到这种我们水边孩子夏天常常操练,早就不以为奇的捕鱼法兴奋不已,并为此对我佩服有加,她认为这样做最好的地方就在于不会把鱼的嘴巴弄破,看着没那么难过 。曾有一年,我在森林公园(现已更名为槐北公园)用这方法帮一位小朋友捉到过小黄瓜(白条)鱼数条;又曾有一年,我和妻子用此法在同一地点捉到小黄瓜、小麦穗各N条带回家中饲养,不料这放养惯了的小鱼气性颇大,甚至有一条于某晚从鱼缸中愤然跃出不幸西归,憾然也 。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 。转眼我已年届不惑,用时下流行的通俗说法就是已经“奔四”的配置了 。
上有父母,下有妻儿,工作生活紧张有余,闲暇不足,不复似儿时天天轻松快乐时光,每忆童年旧事心中总会涌出留恋与不舍 。不记得哪位哲人说过:上帝是公平的,他在给你困顿生活的时候,同时也会赋予你这种生活所拥有的快乐;在给你富足生活的时候,也会从中抽去很多已有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