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不是解味人

尽管不作为一部书的构成要件 , 但序、跋等冠首或缀尾的文章颇为重要 。 作为详知该书者的撰述 , 它们既可体现其撰者对该书的认识 , 也可记载该书的刊刻、版本、流布等重要信息 。 对于古代典籍 , 后世研究者往往只能借助于它们还原该书产生和存在的历史现场 , 其重要性当然不容小觑 。
时隔数百年 , 我们对《金瓶梅》的研究就是如此 。 《金瓶梅》大致可分为三个版本系统 , 序、跋存删不一:“词话本”系统中 , 存欣欣子序、廿公跋、东吴弄珠客序;稍晚的“绣像本”系统中 , 则删去了欣欣子序和廿公跋 , 仅留东吴弄珠客序;而在批评本系统中 , 张竹坡则删去了原有序跋 , 以新增谢颐序和《竹坡闲话》《〈金瓶梅〉寓意说》等文章冠首 。 欣欣子序记载了兰陵笑笑生著该书 , 此乃关于该书著者的最早文献记载 , 极其关键 , 按理后世新刻该书改定本时不当删去 。 但崇祯间刊刻《金瓶梅》 , 却仅保留东吴弄珠客序 , 个中缘由 , “金”学专家已多有阐发 。 虽然东吴弄珠客序存于两大重要版本之中 , 但以今日的眼光审视 , 其于《金瓶梅》一书不仅诸多信息所付阙如 , 且对《金瓶梅》的认识亦绝不比在“绣像本”系统中被删掉的欣欣子序和廿公跋高明 , 甚至稍显平庸 。
【金瓶梅|不是解味人】在古代中国 , 诸多像《金瓶梅》一样的书都是先传抄 , 嗣后再付梓印行 。 初刻本序跋的撰者与该书作者往往同处一个时代或稍晚 , 所处社会环境相同或相近 , 对该书成书背景 , 作者生平、思想等所知甚详 , 先天地拥有信息优势 , 更有条件以同情之心深入理解其书 。 正因如此 , 序跋的一字一词往往都会被读者所注重 。 虽说“诗无达诂” , 但序跋者的见解必然存在优劣 。 作为首批接触该书的读者 , 序跋者的眼光某种程度上影响着该书的流传和接受 。 其对该作品的认识是否深刻 , 解读是否贴切 , 一般都是该作品著者最为关注的 。 “满纸荒唐言 , 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 , 谁解其中味?”以“词话本”和“绣像本”《金瓶梅》皆存的东吴弄珠客序观之 , 曹雪芹的无奈又何尝不是兰陵笑笑的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