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土家族梯玛法事之十六:上阳州
作者:刘能朴
梯玛作为天人合一、阴阳相通的使者 , 他时而面神表达人的祈求 , 时而向人转达神的旨意 , 在请师请神、搬兵求将、解钱赎魂、求子求财等法事过程中 , 都有路线相通 。 这路线 , 分为阴路和阳路两条 。 如敬向老官人或敬八部大神或敬土司神 , 都要走两条路 。 传说向老官人生前住在老峒 , 八部大神生前往在三月堂 , 土司王住在永顺老司城 , 这都得走阳路 。 即从善主家起程 , 梯玛骑上“飞飞白龙马” , 一路潇洒往前行 。 每经到一个村寨 , 每走过一座桥梁 , 每遇过一个土地堂 , 都得把地名关口唱上一番 。 如路上看见土王祠还得“下马”祭上一番 。 这“马”就是前面已经提到过的那根木条凳 , 在整个梯玛法事中它成为以虚代实、驰骋阴阳的中心道具 。 梯玛坐在凳上演唱的时间较多 , 凡坐在凳上的时候 , 梯玛必须手握铜铃 , 这铜铃是安装在一个马头形木柄上的 , 马颈上系有五色布条 , 以象征马鬃 。 那舞动的布条 , 那摇响的铜铃 , 正像马在飞奔 , 就这么到一地唱一地 , 过一路唱一回 , 所以《梯玛神歌》中在这方面重复较多 , 唠唠叨叨地非要反反复复 , 否则错过地名关口就不能到达目的地 。
上阳州全部走的是阴路 , 这不是烟花三月下扬州的扬州 , 而是梯玛跳神中臆造的一个虚幻世界 。 在这个虚幻世界里 , 设有梯玛总兵堂 , 梯玛赖以支配的“万万雄兵 , 千千猛将”便是阳州三十六路槽的阴兵阴将 。 这里以阳州总兵堂为中心分为三条阴路 , 一条叫“墨谷” , 即上天的路 , 是敬天地公、天地母必经之地;一条叫“宋姆兔” , 即各家各姓祖先堂所在地;一条叫“黑干阳石” , 即阴署阴狱所在地 。 “墨谷”路上有天河潭、六十六天古王坡等地名;“宋姆兔”即去祖先堂的路上则有洗衣井、晒衣山、金太坪、银太坪等地名;“黑干阳石”路径险恶 , 有五马分尸山、大称称人山、大斗量人山、大锅煮人山等令人闻之悚然的鬼域 。 梯玛说 , 这些路线不能阴差阳错 , 否则就达不到理想的境界 。
梯玛在这里进出如常 , 这块天地是他的自由天地 , 他们在这里显得无拘无束 。 他们实在来得太多了 , 而且每次来 , 都是车拉马驮、肩挑背负地给这里带来了巨大的财富 , 所谓“ 有钱买得鬼推磨” , “有钱买得鬼门开” , 钱能通神嘛 。 通过《梯玛神歌》的虚幻描写和梯玛绘声绘色、出神入化的表演 , 让人们感到了鬼域的阴恶 , 聆听到生命的呼号 。 因为梯玛不同于道士 , 道士是超度亡人上西天 , 而梯玛则是拯救冤魂回家园 。 前者是往死路上引 , 后者是往活路上拉;前者是虚无飘茫 , 后者却是比较实在 。 因为这些失魂落魄的人是偶尔得罪了邪神野鬼而枉遭祸端的 , 只要对护国佑民的土司神、向老官人、八部大神等祖先陈述清楚 , 便可获释 , 消除萎靡不振、失魂落魄的病态 , 真可谓福莫大焉 。 从而使人们更加感受到民族祖先的可钦可敬 , 是他们的不灭灵魂 , 始终荫庇着后代子孙 。 通过梯玛这位中间人 , 求财财到 , 求子子生 , 当然人们不惜花费 , 要重重感谢襄助梯玛的阳州总兵堂的三十六路槽阴兵阴将哩 。 这堂法事只是一个过场交代 , 但也不失惩恶扬善的一面 。 尤其是梯玛通过“黑干阳石”这条阴路的时候 , “ 神歌”所展示的是一幅幅触目惊心的因果报应图 , 那些罪恶的灵魂 , 被大称称了 , 被大斗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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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玛法事之上阳州
[ 土家语汉字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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