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厚!李泽厚的思想指向的是未来|专访刘悦笛

李泽厚!李泽厚的思想指向的是未来|专访刘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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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厚。
刘悦笛是这众多读者中的一位,如今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的研究员,擅长美学研究。刘悦笛和李泽厚在学术上有共鸣,即便隔着四十多岁的年龄,他们依旧常常就学术、思想问题喝酒论辩。近年来,刘悦笛倡导的“生活美学”,被他认为是接续着李泽厚的“实践美学”继续进行的事业。
在刘悦笛看来,李泽厚是一个“很难被明确定义”的人。他对“中西马”哲学都保持着开放的心态,批判吸收各家众长,构建了一个具有独创性的思想体系。跨越数十年,他提出的“情本体”等思想不仅对我们看待当下的世界有着重要的启发,更是指向未来的。
“真”“善”“美”的思想体系
新京报:李泽厚先生可以说影响了很多代读者,作为一名70后学者,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李先生的作品?
刘悦笛:李老师确实影响了一代又一代年轻人,我们这一代很多人都是在看了李老师的《批判哲学的批判》、《美的历程》这些书之后,走上了学习哲学和美学的道路。现在这些书也都很有影响力。我个人是差不多在高中的时候就看到了李老师的作品,后来这些作品也激发了我去做中国哲学、美学研究。
新京报:你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与李老师有过学术、生活上的交往,在交往中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有没有让你觉得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刘悦笛:李老师有很多特点,但是给人最深刻印象的一定是他的“直接”。他对你的赞美和批评都是直言不讳的,不会做很隐晦的表达。这给人一种在交流时的平等感,我们相差44岁,但我在和他的交流中也丝毫没有顾忌,而是相互直来直往地辩驳,他也丝毫不会介意你去批评他,但他总如不倒翁般地驳不倒。
新京报:学者之外,李先生也是良师,包括赵士林、赵汀阳等在内的许多出色的学者都是他的学生。在带学生这方面,李老师也是十分有特点。
刘悦笛:李老师带学生基本上是自由主义式的。他从不规定学生一定要做什么,比如他讲实践美学,但他学生里其实没有多少做人类历史本体论和实践美学的。他和学生的交流和我们一样,都很平等,从来不会运用什么权威去压你。他也是一个好辩的导师,特别喜欢和学生争论,然后一下抓住某个讨论问题的要害。他的学生很少有风格也和他相似的。晚年的时候他曾经表达过遗憾,觉得自己带学生带少了。
李泽厚!李泽厚的思想指向的是未来|专访刘悦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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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哲学的批判》,作者: 李泽厚,版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2007年10月
【 李泽厚!李泽厚的思想指向的是未来|专访刘悦笛】新京报:我们知道,李先生做哲学的一大特点就是非常具有原创性,比如他提的“实践美学”。你的研究专长也是美学,这些年也在提倡“生活美学”。“生活美学”和“实践美学”有怎样的关系?在美学上,李先生对你有哪些具体的影响?
刘悦笛:影响很多。李先生对我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他晚年提的“情本体”和以其为核心的人类学历史本体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我现在这十年来做的工作,是要接续着李老师的说法来讲“情本体”,建构一个中国人的情理哲学。我觉得就像李老师讲的,中国哲学在世界上应该“登场”了,我对此深怀信心。
另一点就是你刚刚提到的生活美学。李泽厚讲实践美学,认为美是在劳动中创造的。实践美学可以说是中国美学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最为主流的学术流派之一,李老师把这里的实践,严格定义为“劳动”,而非一般实践活动。到了我们这一代人,随着市场经济的兴起,其实我们的日常生活是在变得越来越审美化的。与之前相比,美和日常生活贴得更近。我讲的生活美学是说生活塑造了美,看起来两者似乎不一样,但其实核心要旨都是倡导一种有“人”的美学,而不是在谈美时把人排除在外。只不过,在李老师的实践美学那里,这是一个宏观的、大写的人,而在我的生活美学这里,是一个微观的、小写的人。所以从实践到生活美学的转变,就是向具体的、活生生人的落实与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