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记|李公明|一周书记:摄影与视觉性中的……政治与历史记忆( 五 )


在关于历史的创伤性记忆的研究中 , 摄影照片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 这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研究与实践问题 。 在第4章“重新定义摄影媒介”中 , 斯蒂芬·查尔默斯(Stephen Chalmers)谈到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出现了在风景摄影中关注历史事件发生场所的转变 , 具有标志性的就是由威廉·詹金斯(William Jenkins)策划于1975-1976年在乔治·伊斯曼之家举办的“新地形学”(New Topographics)展 , 然后是乔尔·斯滕菲尔德(Joel Sternfeld)的经典著作《在这个场所:为了纪念的风景》 (On this Site: Landscape in Memoriam , 1996) , 该书收录了拍摄于1993-1996年间在美国各地五十个曾发生重大事件的场所的照片 。 他认为“这两个例子都展现了表面上平乏的场景背后的斗争历史 , 并且探讨了对被遗忘的或是被压迫的历史的记忆” 。(176页)还有就是泰伦·西蒙的“无罪者”(The Innocents)拍摄项目 , 拍摄的是后来洗清罪名的人在当年的被捕场所、所谓的犯罪现场、被捕者提出的不在场证明的场所、最后被误判的场所等等 , 通过场所视觉记忆揭露司法审判中施于个体的不公正待遇 。 克洛伊·迪尤·马修斯的“黎明枪决”项目(Shot at Dawn)则是回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因怯懦和临阵脱逃的士兵被处决的现场 , 因为多数处决都在黎明时分进行 , 她在大致相同的日期、时间拍下那个现场 。 查尔默斯说 , “这些作品的主题集中于表面上平凡无奇的物品或风景 , 但背后常常隐藏着问题重重的创伤性记忆和历史 。 ……正是环境及其所揭示的事物赋予了这种类型的摄影作品难以置信的情感力量 , 将平凡的事物与具有心理意义的事物结合在一起使它具有了种种能力:唤起不可见的事物、使人们知晓曾经发生的历史、打破平衡、颠覆过去的认知 。 最重要的是 , 纪念失去的事物 , 也许也能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治愈 。 ” (182页)摄影与视觉性中的政治性与历史记忆就是这样弥漫在那些空无一人的空间之中 。
最后要说 , 我在上周谈到韩瑞还出版了另一部专著《假想的“满大人”》 , 其实写“满大人”的这个韩瑞并不是写“病夫”的韩瑞 , 只是这两位汉学家取的中国名字相同、研究领域和论题也有重叠 , 关键还是我自己失察 。 感谢《图像的来世》译者栾志超先生来信指正 , 并向读者致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