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第一部散文集《末班车总在绝望中归来》,书中一百多篇散文,三分之一是《中国青年报》刊发的
《心态归零》之后,我又写了《独自叩门》《成功的种子》等多篇散文,素材有采访时收集的,有在饭局上听到的,以前我不喜欢饭局,现在为了听故事,整天混饭圈。朋友约饭找我,都不说约饭,说赶紧过来,给你个好故事。到年终一盘点,通讯录上新增加的名字都是有故事的人,都是我的“模特”,我用文字描绘他们,发在人生副刊上。开始每月一篇,11月连发3篇,相当于在“人生”开专栏了。
1997,是我的幸运年,不仅新闻报道上了本报头版,还开启了中国青年报的“人生”之旅,真是意外的惊喜。
更让我惊喜的,年底最后一天,收到“人生”责编唐为忠老师来信,不是打印是手写的,开头称呼:林夕先生,我怔了一下,但来不及细想,急忙往下看:
你的散文很有特点,简洁明快,没有过多铺垫,像放机关枪似的,开门见山,进入故事。我很欣赏,以后有稿子尽管寄过来,我是把你当成自己人,可发可不发的,我会尽力,或转到别的适合版面。但我以为,现阶段不要写的过多过快,有些素材要沉淀一下,厚积薄发,完成内心的释放。
你正在形成自己的风格,风格是一个作家成熟的标志。我相信,未来你会在中国文坛占有一席之地。
我急忙把信拿给主任看,他边看边点头,说,你知道吗,女作家冰心、杨绛这样的大家,编辑写信时尊称为先生。看来你要成气候了。将来在文坛占有一席之地,不要忘了《中国青年报》,这是你成长的摇篮。
怎么会忘呢?因为在《中国青年报》连续发作品,有几篇被《读者》《青年文摘》摘选,我在业内名气大涨,各省市报刊编辑纷纷向我约稿,如果说1997是幸运年,1998—2000年,则是丰收年。我在《中国青年报》平均每月一篇的发稿记录,不仅青春热线“人生”版,还有生活周刊“屋檐下”,同时在全国一百多家报刊发文章、开专栏。真如主任所说,要成气候了。
2000年,我和中国青年出版社签约,出版第一部散文集《末班车总在绝望中归来》,书中一百多篇散文,三分之一是《中国青年报》刊发的。书出版后,又有三家出版社主动联系我,一年之内出了四本散文集。也是这一年,我决定辞职,专职写作。
四年采访人员生涯,我学到的、收获的,远比四年大学还多。但人要往前走,就得学会告别。向主任告别时,我内心是羞愧的。他一手培养我,还支持我搞副业,现在,我要把副业变主业,离开报社了。真的很对不起他。
但他没有丝毫责备,只是苦笑了一下,说,我早就料到会有今天。你在文坛有了一席之地,不再需要我们这块地了。
我向“人生”投第一篇稿时,唐为忠老师给我寄来手写信时,我们已经见过了。在文字的世界里,我们见过最纯粹的彼此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席之地,我甚至不知道文坛在哪,它不像我工作过的学校和报社,有一栋大楼,有办公室,是具体的存在。它是无形的,抽象的。我辞职是为了写小说,我采访过一个上市公司CEO,从创业到上市的过程跌宕起伏,散文无法呈现这么厚重的题材,只能写成长篇小说。这需要整块时间,不能再像以前碎片化写作。
我深入采访,研究资料,准备下笔时,发现自己功力不足,没有写长篇的经验。我怕辜负这么好的题材,决定先写一个言情小说,练练笔。我从以前的散文里挑出几个人物,搭建故事,用一个月时间写成20万字长篇处女作《爱情不在服务区》,又根据出版社意见修改,出版后在新浪连载,被一家影视公司看中,买了影视权,让我当编剧,踏进影视圈。一入影视深似海,钱多的地方水深,影视圈比文学圈复杂多了,像唐为忠老师这样宅心仁厚的责编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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