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以“理智与情感”来形容杨庆祥的诗:说其情感 , 杨庆祥的诗里有特别直接的情感表达 , 比如出现数次的“请抱抱我” 。 木叶也坦言 , 有的人喜欢 , 不过他不是很倾向于情感很直接而外化的那部分诗歌和写法;但说其理性 , 杨庆祥的诗和评论一样具有决断力 , 像:“世界等于零”“和风在一起/就可以成为鸟/和浪花在一起/就可以成为鱼” , 中间没有推演与铺展 , 立马坚决地抛出了结果 。
同时 , 木叶还在《世界等于零》里看到了斑斓而跳跃的想象力 , 看到了一个40岁的诗人的进取与努力 。 他尤其喜欢《我想拥有一杆长筒猎枪》 , 其中有这样一段:“他向那些消失了的兔子打了一枪/他向那些汹涌而来的恶霸们打了一枪/他最后一枪穿过我们美丽的村庄和田野/——不知去向” 。
“有个诗人说过 , 在一片雪地上 , 如果你看到一只鹿 , 鹿长得美 , 这并不是诗 。 当你看到鹿的蹄印 , 很有特色 , 这依然不是诗 , 只是字和词 。 诗是鹿的内部 , 是你看不见的孤寂、静默和这片雪地自身的荒凉 , 这才是诗真正大的语言 。 ”
木叶称 , 如果杨庆祥写他打了兔子 , 一只两只三只 , 白兔灰兔黑兔 , 这不是多么好的诗 , 但他写“向那些消失了的兔子打了一枪” , 一下让读者的想象力膨胀开来:消失的兔子还怎么打?枪打到了吗?而且 , 下一句是“他向那些汹涌而来的恶霸们打了一枪” , 这里的“恶霸”可以换成另外一些词 , 它可能代表着某种大于兔子的很具体的东西 , 某种巨大的存在 。 两个句子组合在一起 , 意味深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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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9日 , 杨庆祥与诗人木叶、华东师范大学教授黄平、青年批评家刘欣玥来到上海朵云书院·旗舰店 , 从《世界等于零》出发 , 畅谈今天我们为什么需要诗歌 。 主办方供图
想做一个游击队员,
一个真正有生命感的人
“我们为什么需要诗歌 , 需要文学 , 需要艺术 , 我们为什么需要结婚 , 需要小孩 , 需要孕育 , 因为我们的生命需要进化 , 需要更新 , 这样我们才能觉得自己活着 , 或者说 , 给你我的心去活 。 ”
对于大家谈到的种种写作路向 , 杨庆祥回应自己对写作和生活确有一个路向 , 就是想做一个游击队员 。 “我的偶像是切·格瓦拉 。 ”他说 , 一个真正的写作者 , 一个真正热爱自己的生活者 , 他应该做一个游击队员 , “我不喜欢‘意象’这个词 , 我喜欢‘幻象’这个词 , 万物皆是幻象 , 因为是幻象 , 所以你没有办法抓到我 。 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变化多端 。 如果有一天我变化不动了 , 那意味着生命已经停止了更新 。 ”
他特别强调写诗的生命感 。 “我们要做一个真正有生命感的人 , 切忌在自己的诗歌里假大空 。 ”在一些诗歌评选中 , 他看到了这样一些作品 , 虽然语言很漂亮 , 但就缺乏了一种生命感 。 “不是漂亮的语言就是好的语言 , 有时候语言需要粗糙 , 需要从规范里逃脱出来 。 无论是谁 , 写作要用与自己生命相关的语言 , 这是最重要的 。 ”
在现实生活中 , 每到一个地方 , 当他感到自己与它发生关联时 , 便写一组这个地方的诗 , 不是风俗化的 , 不是纪录片式的 , 就是生命与这片土地之间的互动 , 比如《敦煌截句》《青岛截句》《鼓浪屿截句》《大运河截句》《邯郸截句》……“我这一代人 , ‘70后’‘80后’ , 曾对自己有一个期许 , 我们是世界主义者 。 现代的心灵和古典的心灵是不一样的 , 现代人往往只能漫游 , 那么怎么在四海为家中找到心灵的重负与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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