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张艺谋:大隐于技艺的手艺人

狙击手|张艺谋:大隐于技艺的手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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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手》带来的最大冲击力并不在于类型融合的大胆灵活 , 反而是影片内在的工整 , 它的严密控制的剧作和严谨执行的拍摄完成度 , 让许多专业的创作者心动 。 图为《狙击手》剧照
【狙击手|张艺谋:大隐于技艺的手艺人】狙击手|张艺谋:大隐于技艺的手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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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之上》可说是一部老套的谍战剧 , 英雄、圣徒和恶棍是典型人物 , “螳螂捕蝉 , 黄雀在后”是典型谍战戏剧框架 , 即便如此 , 在一个很难辟出新的视角和破题思路的套路里 , 导演创造了一种扣人心弦的节奏 , 通过极简的叙事和黑白分明的伦理观念 , 完成一则“致敬隐蔽战线”的信仰童话 。 图为《悬崖之上》剧照
北京冬奥会开幕式得到一面倒的好评 , 但这没有逆转张艺谋和女儿张末联合导演的《狙击手》在电影市场的境遇 。 《狙击手》的排片仍然有限 , 票房数字缓慢小幅地爬升 。 在这个春节档的非动画类电影里 , 它的口碑最好 , 社交网络得分最高 , 截至目前的票房却最低 。
电影市场的现实 , 远比张艺谋长久以来的创作态度更强硬 。 72岁的老导演可以在体育场的大型演出里点燃全民的热情 , 但他的大银幕作品更多是圈层窄小、且年岁渐长的观众走进影院 , 被他执着的手艺人的态度所触动 。
整个电影行业面临创作者和表达方式迭代 , 张艺谋反其道行之地放下他的风格标签 , 在一部紧接一部的类型片创作中 , 专注于锤炼老派电影匠人的技艺 。 《长城》之后 , 不断有外界的评论认为张艺谋放弃了“作者性”并逐渐丧失在顶尖影展中的对话和交流能力 , 《影》《一秒钟》《悬崖之上》和《狙击手》这些电影 , 的确佐证他从外部视角下的“作者导演”调转方向成为极度本土化的类型片导演 。 不久前 , 他接过职业生涯中第十座金鸡奖奖杯时 , 说道:“导演是手艺人 , 要恪守工匠精神 。 ”这可以理解为一个老年创作者谦逊的自白 , 他坚持且实践着的这份“技艺之道” , 在中国电影工业的大环境里 , 是否就像这届冬奥会的主火炬 , 是一簇冰雪里的微火?
把“个人风格”让渡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类型化叙事
如果因为北京冬奥会开幕式而走进《狙击手》的放映厅 , 会发现这是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作品 。 执导冬奥会开幕式的张艺谋仍是明确的意象制造者 , 直观的层面 , 追求技术和普通人的共同在场 , 形而上的层面 , 意图用发达的技术美学方案输出古老东方的价值观 。 事实上 , 这套创作思路在2017年的观念舞台演出《对话·寓言2047》里预演过一次 , 当时张艺谋制造了总共七组关于对话和寓言的视觉意象 , 并置古琴和激光、京剧和i Pad、碗碗腔和全息投影……舞台上的顶尖科技美学直接混搭非物质文化遗产 。 在某种程度上 , 这套美学趣味和张艺谋的武侠大片——从《英雄》到《长城》——同根同源 , 表达“中学为体 , 西学为用”的视听想象 。 在视觉美学非常突出的架空历史题材的《影》里 , 张艺谋仍然用这套视觉趣味冲击着观众 。 但在那之后 , 从2018年至今的几部电影里 , 包括《一秒钟》《悬崖之上》和《狙击手》 , 张艺谋克制了自己的视觉话语能力 , 或者说 , 他把“个人风格”让渡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类型化叙事 。
《悬崖之上》可说是一部老套的谍战剧 , 英雄、圣徒和恶棍是典型人物 , “螳螂捕蝉 , 黄雀在后”是典型谍战戏剧框架 , 即便如此 , 在一个很难劈出新的视角和破题思路的套路里 , 导演创造了一种扣人心弦的节奏 , 通过极简的叙事和黑白分明的伦理观念 , 完成一则“致敬隐蔽战线”的信仰童话 。 一旦进入“敌我斗争”的框架 , 正邪对立的人物关系里 , 敌人承包人之恶 , 张艺谋过往电影里反复表达的对人性的不信任、对救赎的怀疑 , 就拥有了合理性和正义性 , 而不再是可能冒犯到观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