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复始蕊芳芬,
五岳三山景色新。
喜看九州吟盛世,
春风未至已微醺。
“遥闻爆竹知更岁,偶见梅花觉已春”。春节将至,人到中年时光知味,儿时的年味儿根植在记忆里,那是一种排遣不开的情怀,历久弥新。
其实,印象中的过年是从腊月初八开始的......
“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这天,母亲精心地挑选好需要腌制的腊八蒜,她把蒜逐个放入有藤编外壳的暖瓶里,倒入适量的醋。待到过年时取出,一个个翠绿、鲜亮,水灵、碧透,像是翡翠一般。现在仔细想来,母亲巧手准备和熬制地饭桌上那一碗碗热气滕滕的腊八粥才算是拉开了新年的序幕......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新年就要来临了,家家户户忙忙碌碌以陈易新。扫房子、贴春联,买年画,备年货。中国的文化魅力不仅在于深度,更在于它的广度。临近新年了,父亲早早地起来,将房顶门后屋里屋外,以及旮旮旯旯儿里的尘土一一清扫干净,再把新的报纸平整地贴在四面的墙壁上,至今还记得父亲贴的是当年订阅的《参考消息》。接下来,父亲着手写春联,刚柔并济,一气呵成,文以载春。一幅浓墨饱满,文字遒劲的节日楹联透着欢乐的酽厚氛围,承载着老百姓对来年的期盼和祝福,醒目地贴在门上,于是便有了浓浓的年意。年,对于我们小孩来说,是欢欣的、期盼的、雀跃的。“磨剪子来,呛菜刀”“糖葫芦,冰糖葫芦”,走街串巷的小贩声音也比平日里更洪亮起来。一群淘气的孩子跟在小贩的身后,有的跟着模仿他们的叫卖声,有的掏出大人给的零钱买上一串解解馋。巷子里不时地传来阵阵开心大笑声。孩子们盼望过年,那种等待是漫长的,但是那种等待却构成了我生命里无法超越的盼望和欢喜。腊月里天寒地冻,年味,却在孩子们的欢笑声里,氤氲开来。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添置年货是迎接农历新年的一种重要形式。父亲打开抽屉,找出粮票、油票、布票等准备购置年货。腊月二十八,大街上人头攒动,人越聚越多,热闹非凡。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马路地摊上、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各种颜色的糖果看得我眼花缭乱的,不远处的爆竹实力也不时传来阵阵爆竹声。我手里紧紧地攥着父亲给我的五毛钱,去赶节前的最后一个年集。那时候平时大人是不会给零用钱的,因此格外珍惜。我走到一个卖芝麻糖的摊位前,看着一根根诱人的芝麻糖,攥钱的手在兜里掏出送回好几次,最后还是边走边回头,盯着那总是让我咽下唾沫的芝麻糖,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我最想去的地方——新华书店。当时整个县城就只有一家几十平方米的老书店,也是人挤人、人挨人,大人们都是在忙着挑选年画,对各种年画品头论足、热火朝天的。那时的小人书有的几分钱一本,贵的也就几毛钱左右。我来回地一遍遍看着玻璃柜台里的小人书封面,想象着里面的精彩内容,最终选了两本,《抄捡大观园》和《小人鱼》。回家路上我还是对芝麻糖念念不忘,无奈钱已经花光了。回到家里,一进门,看到八仙桌上摆着的芝麻糖,欢呼着拿起一根放进嘴里,酥脆香甜,那个甜哟!一直甜到心里,那滋味仿佛至今依然留存。
母亲把做好的新衣服让我穿上看看是否合适。衣服是母亲用针线一针一针手工缝制的,胸前和衣服的圆领上还绣着一朵朵精致的小花图案。图案的色线搭配漂亮极了,我穿上它会在小伙伴们面前显摆很久。长大后逢春节我也会为自己购置新衣,时装版、休闲版等等。若论款式,都远远地超过母亲的那件,只是针脚里没有了母亲的庞爱,再也没有当年穿新衣的欣喜若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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