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数九严寒 , 古人家中取暖主要靠火盆 。 然而漫漫长夜 , 床铺被窝冰凉 , 谁来暖被窝呢?聪明的古人发明了一种暖脚的神器 , 名字叫“汤婆子” , 既简单实用 , 又温馨浪漫 。 汤 , 古代汉语中指滚开的热水 , 又是百家姓之一;婆子 , 则指老婆 , 古代民间又称老婆为“暖脚的” 。 虽然是一种物件 , 但是名字很人性化 , 满满的感情色彩 。 前不久 , 在一个爱收藏的朋友处见到了一件清朝时期的“紫铜汤婆子” , 形状似南瓜 , 外表刻有纹饰 , 直径约14厘米 , 高8厘米 , 上有提手 , 保存完好 , 从豪华程度看应为富贵人家所用 。
汤婆子 , 又称锡夫人、汤媪、脚婆等 , 其材质多为铜、锡或陶瓷 , 呈圆形或椭圆形 , 上方开有一个小口 , 热水从此灌进去后 , 旋好螺帽 , 帽内有厣子 , 以便拧紧 , 防止漏水 。 再套上一个大小、形状相仿的布袋 , 睡觉前放在被子里 , 这样晚上睡觉时被窝里暖融融的 。
此物出现应不晚于北宋 , 先是在士大夫中流行 。 当时的文学家苏东坡专门送给好友杨君素一个汤婆子 , 并附书信一封 , 写道:“送暖脚铜缶一枚 , 每夜热汤注满 , 塞其口 , 仍以布单衾裹之 , 可以达旦不冷 。 ”信中介绍了使用方法 , 表达了对此物的喜爱之情 。 同时期的文学家黄庭坚写有《戏咏暖足瓶》诗二首 , 诙谐幽默 。 其一曰:“小姬暖足卧 , 或能起心兵 。 千金买脚婆 , 夜夜睡天明 。 ”其二曰:“脚婆原不食 , 缠裹一衲足 。 天日更倾泻 , 颒面有余燠 。 ”意思是小妾暖脚睡觉 , 有时不免生情欲 , 而用脚婆暖被窝 , 心无杂念 , 一觉睡到天明 。 并且汤婆子使用简便 , 早晨起来还能用里面的温水洗脸 , 一举两得 。 从中也可知汤婆子价格不菲 , 不是贫民阶层能用得起的 。 南宋诗人顾逢的诗《汤婆子》描写得更加详细、具体 。 诗云:“皤然一器微 , 有用在冬时 。 永夜寒如许 , 孤衾暖不知 。 少年皆见弃 , 老者最相宜 。 却恨无情处 , 春来便别离 。 ”
汤婆子因实用性强 , 备受人们青睐 , 历久不衰 。 在《金瓶梅》《醒世恒言》等明清小说中也有描写 , 如曹雪芹在小说《红楼梦》第五十一回中就说到汤婆子:“袭人回家奔母丧 , 晴雯便忘了为宝玉暖被铺 , 说 , ‘终究暖和不成 , 我又想起来 , 汤婆子还没拿来呢 。 ’麝月道﹕‘这难为你想﹗他素日又不要汤婆子 。 ’”民国时期 , 汤婆子仍很盛行 。 徐珂创作的掌故遗闻汇编《清稗类钞》记述﹕“铜锡之扁瓶盛沸水 , 置衾中以暖脚 , 宋已有之 。 ”曹禺的戏剧《北京人》第一幕中曾思懿说:“你听 , 大半夜了 , 愫妹妹还下厨房拿水 , 给爹灌汤婆子呢 。 ”
【时期|汤婆子】20世纪五六十年代随着橡胶制品的普及 , 橡胶暖水袋逐步取代了汤婆子 。 当时在农村 , 还将用过的医用盐水瓶注入热水放在被窝内暖脚 。 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橡胶暖水袋在农村普及 。 汤婆子日渐稀少 。 进入新世纪后 , 随着传统文化得以进一步弘扬 , 怀古附雅之风兴起 , 汤婆子作为实用工艺品重新进入家庭 , 受到文化人的追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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