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漫长的冬天 , 犹如一场酷刑 , 同时也是一种历练 。 但是 , 作为容身沙漠的人 , 特别是出身乡村的小伙子 , 我内心隐隐的惶恐与担忧比冬天还要深厚 , 表面不动声色 , 内里乱云飞渡 。 我知道 , 一个人首要之需 , 不是如何在某个集团随遇而安 , 也不是任由时间把自己带到此时彼时 。 我始终很清醒 , 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俗世中人 , 烟火百姓 。 斯时 , 我的人生刚刚开始 , 前面那么漫长 , 如果不能够很好地安身立命 , 自给自足 , 就不会是一个成功的人 。 当然 , 也不会是一个称职的人子、人夫和人父 , 甚至都无资格考虑 。 这是残酷的也是现实的 。 相信很多如我这般的人 , 对此都有深刻的认知和体验 。
生存是一个宏大的命题 , 每个人必须面对 , 深度开掘 , 身体力行 。 那时候 , 身边有不少人因为有各种层面的关照 , 而鱼跃龙门 , 实现原地转换 。 我曾一度对自己的农民身份 , 特别是生身之卑贱而感到悲哀 。 有时候也迁怨于自己做农民的父母亲 , 如果他们也是要员、财阀 , 哪怕是暴发户、走私者都可以在此时助我一臂之力 。 有时候郁闷 , 一人坐在小片的杨树林里喝酒 , 我当然买不起好的 , 就喝二块五毛钱的北京红星二锅头 。 辛辣 , 且带着一股浓郁的红薯发酵了的味道 。 我极不喜欢 。 但酒也是跟随饮者的经济能力和社会身份的 。 自己喝得晕晕乎乎 , 站起身来 , 对着满树的叶子大喊 。 叶子们在季节中交换颜色 , 从诞生到坠落 , 就像人的某种必然的宿命 。
有一次 , 趁着傍晚 , 夕阳的光晕使得戈壁像是汪了鲜血 。 一个人在其中 , 感觉空旷而又深邃 。 荒芜之地 , 总是带给人绝望 。 由于常年少雨 , 戈壁表层的稀土多数板结 , 像是伤口愈合之后的硬痂 。 脚踩上去 , 它们会发出簌簌的断裂之声 。 戈壁表面 , 还散落着一些红色、黑色、白色或者驼红色的卵石 , 在落日照射下 , 似乎眼睛一般 , 生动、活泼 , 从低处向上看我的感觉 , 令我心惊 , 也忍不住浮想联翩 。 我想 , 这戈壁之下 , 一定隐藏着诸多的秘密;浩大空寂的戈壁 , 也是有生命的 , 它的心事深沉无际 , 我无法参详 。
落日开始跌落 。 我继续在戈壁上行走 , 眺望之处 , 是幽秘的沙漠腹地 。 近处的黄色沙丘个个挺拔 , 犹如少女之乳 , 一只只地起伏在瀚海大漠之中 。 站在其中一座沙丘上 , 平坦处的黄沙 , 沉静而又蓬勃 。 整体看 , 就像是传说中的飞毯 , 连绵阔大 , 轻盈而又灿烂 。 靠近戈壁的沙窝当中 , 长着骆驼草、沙棵和芨芨等砂生植物 。 这里是沙鸡和野兔的藏身之地 , 这些羸弱且顽强的生命 , 和骆驼和蜥蜴等一样 , 都是与沙漠相依为命 , 互为存在的 。
黑甲虫和蚂蚁总是出其不意 , 在我稍事休息或者无意识当中 , 突然奇迹一般出现 。 曾多次光顾这里 , 且发掘出诸多居延汉简和西夏文物的探险家斯文·赫定在其所著的《亚洲腹地探险八年》一书中说 , 当年 , 他们在额济纳建立了一座气象站 , 其中有一个名字叫钱默满的学者 , 多次捕捉四脚蛇和蝎子 , 用来泡酒喝 。 他的书中 , 还写到了额济纳特有的红蜘蛛和红蚂蚁等稀奇古怪的沙漠动物 。 按照当时的条件 , 他们从这里到现在的酒泉市 , 骑快马要花掉八天时间 , 到我们所在的军营 , 要四天 。 斯文·赫定 , 以及科兹洛夫、贝格曼、斯坦因、伯希和、大谷光瑞等人 , 都是二十世纪初大名鼎鼎的探险家和考古学者 , 他们对于中国西北的历史发现与学术研究 , 大致是前无古人的 , 但很可惜 , 很多的文物 , 都被他们运到了他们的国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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