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图片
苦楝花儿白 苦楝果儿黄
杨辉隆
因为一个“苦”字 , 给苦楝树定了一个不好的性 , 因而使它不那么受人待见 。 其实不然 , 苦楝树的“苦” , 是良药苦口的“苦” , 是值得赞美的树种 。
在我幼小的时候 , 田间地角、房前屋后、石窟山岗 , 总能看到苦楝树的身影 。 苦楝花不像梨花、桃花 , 一到春天 , 就争妍斗奇地开放 , 它总是在暮春时节才不紧不慢地张开笑脸 , 仿佛是来延续春天的脚步的 。 但它不开则已 , 一开便十分热烈 , 有些放肆地开放 。 它满树的紫色花瓣 , 一挂一挂地吊在树上 , 如紫藤花般绚丽 。 对此我多有不解 , 开花的草本植物与灌木很是寻常 , 但一种开花的高大乔木则是难见 。 唯有油桐、泡桐与苦楝树是个例外 。 但桐花总给人甜腻黏糊的感觉 , 而且花蕊里藏着讨厌的小虫子 , 不论它开得多么好看 , 也让人心生不爽 。 而苦楝花 , 则洁净许多 , 紫蓝中略带乳白的颜色 , 散发着一缕缕令人莫名惆怅与喜悦的气息 。
楝花落尽 , 一串串如青枣一样的果实似小铃铛一样挂满枝头 。 对于这些满树的果实 , 我不止一次天真地幻想 , 它是满枝的青枣该有多好啊!然而 , 它终究不是青枣 , 这个世界相似的东西的确太多了 , 让我们眼花缭乱、辨不清真假也是常事 。
苦楝花总在暮色里呈现出它最美的一面 。 多年了 , 我还记得那个微雨的黄昏 , 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 站在自家的门帘下 , 远远地看见 , 暮色里一位拿着扁担的窈窕姑娘 , 正从一棵高大的苦楝树下走过 。 她红润的面庞 , 两根乌黑的长辫子拖在脑后 。 红格子衣裳映衬着黄昏的绿树 , 微风吹拂下 , 仿佛美人和绿树都在动 。 地上落满了被风吹落的苦楝花 , 她踩着花瓣 , 身影消失在暮色深处 。 晚风清凉 , 空气里弥漫着楝花令人迷惘的香甜气息 。 为这幅美景 , 我怦然心跳了好久 , 直到她出嫁的那天 , 我还心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 。 其实她是我远房的表姐 , 一个比我大十岁的女子 。
我家自留地旁 , 也有两棵高大的苦楝树 。 多少个黄昏 , 我看见母亲在菜地里劳作的身影 , 苦楝树的高大 , 母亲的矮小 , 这场景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无法抹去 。
到了秋天 , 苦楝树则慢慢落下叶子 , 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寂寞蔚蓝天空 。 一串串由青转黄的苦楝果 , 像小铃铛一样在微风里招摇 , 十分惹人 。 偶尔还会看见一棵树梢之巅 , 筑有鸟巢 , 犹如一幅写生画 , 这便是儿时对苦楝树的美好记忆 。
苦楝树全身是宝 。 枝叶可驱赶蚊虫、净化空气 , 花、果、叶、皮均可入药 。 小时候 , 农村缺医少药 , 人们又经常喝生水 , 吃生冷食物 , 大人小孩容易生蛔虫 , 这时只需要取一块苦楝树皮熬水服下 , 驱虫效果十分明显 。 我小时候常常因肚子痛 , 每到这时 , 母亲就会断定是肚子里长了蛔虫 , 母亲都会剥一块苦楝树皮熬了水 , 让我喝下 , 蛔虫就会被杀死 , 肚子也就不再痛了 。 苦楝树果实据说用处也很广泛 , 是生产润滑剂和肥皂的原料之一 。
小时候 , 农村孩子家里大都贫穷 , 捡拾苦楝果换钱也成了他们买铅笔或作业本的来源 。 为了不形成争抢 , 孩子们还划分了各自的捡拾范围 , 绝不轻易动别人的"奶酪" 。 苦楝果供销社和大队的供销商店都收 , 5分钱1斤 , 这个价已经很有吸引力了 , 要知道那时5分钱可以买一支铅笔和一个小字本 , 10斤苦楝果换得的钱可以在馆子里吃一顿饭 。
- 春分|夜雨丨疏影:春分
- |夜雨丨刚红:仲春
- 邹绛|夜雨丨万龙生:邹绛先生在诗史上应有的地位——写在先生百年冥诞之前
- |夜雨丨雷学刚:春之赋
- 喜玛拉雅|夜雨丨刚红:三月十二日的清晨
- 秦开勇|夜雨丨秦开勇:风筝飞在蓝天上(外一首)
- 胡麻花|夜雨丨江娃:春天,在一棵胡麻花旁
- 泥雪|夜雨丨泥雪:春来
- 一等奖@昨夜春风,昨夜雨柔
- 一杯酒$“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以此句为引,论桃李的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