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专稿|刘火:试图改变“他者”的一次成功叙事——读《他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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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火
● 本名刘大桥 , 男 , 1954年1月生 。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文艺评论家协会顾问(曾任四川省文艺评论协会副主席十年) 。 有当代文学评论集《破壳的声音》、散文随笔集《缅怀清苦》《远去的雷声》《向往天葬》《花开了花落了》《独自行走》 , 文史随笔集《风月原本两无功——刘火说诗、画、经、史》《叙州旧迹》 , 政论集《网络里的一只蝉》和“金学专著”《瓶内片言——刘火说〈金瓶梅〉》等出版 。其当代文学评论与古典文学评论获“四川省文学奖”、四川省“巴蜀文艺奖”等奖项 。
试图改变“他者”的一次成功叙事
——读《他人的房间》
刘火
读完《他人的房间》 , 肯定会想起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霍乱时期的爱情》 , 但是《他人的房间》又明显不同于《霍乱时期的爱情》 。 《霍乱时期的爱情》是把爱情和疫情紧紧地连在一起 , 而《他人的房间》 , 疫情只是一段无疾而终的两性故事可有可无的壳 , 或者说 , 《他人的房间》的两性故事作为一段完整的两性叙事 , 无论在疫情之中还是疫情之外都是成立 。 而“他人的房间”才是这段两性故事所必须依托的壳 。 而且 , 此壳是一个精彩的转喻 。 或者说 , 此壳就是转喻本身 。
现代语义学揭示了人类生存的一个重要特征 , 就是所有的符码 , 或者所有的词汇 , 以及由词汇构成的表达 , 尤其是文学的表达 , 都可能或都一定会构成某种转喻 。 譬如经典的转喻:花(flower)转喻美丽(beauty)、玫瑰(rose)转喻浪漫(romantic)等 。 “他人的房间”转喻什么呢?一个刚脱离女友的郭家希与一单身女子傅曼 , 在因疫情半封闭的小区偶遇 。 由于两性天生的相互吸引 , 从加微信到问候 , 从问候到两人步入房间 , 从步入房间到脱衣 , 从脱衣到需要condom , 从找到了condom到故事嘎然而止 。 一段两性交际的故事、一段从开始看起来有美好结局或看起来两性都需要的“一夜情”的故事 , 便在“他人的房间”里无疾而终 。
一段铺垫得非常充足的罗曼蒂克(romantic)的故事、一段叙述得几乎没有波澜的故事、一段都市可能分分种都会发生的故事 , 则以男主与女主都没有准备好 , 而让这则罗曼蒂克的故事 , 发生了飘移(drift)与反转(reverse) 。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状和姿态?因为这段故事 , 发生在“他人的房间” 。
“他人的房间”即不是“我的房间”或者“我们的房间” 。 在现代都市里 , 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 , 都是外来者 。 或者说 , 都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主人 。 作为寄居者 , 男主是客居、女主又是客居的客居 。 这一情状与姿态 , 决定男主与女主的地位 。 也就是说 , 无论男主还是女主 , 尤其是女主 , 在这样一个“他人的房间”里 , 既没有安全感 , 更不可能有什么归属感 。 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人 , 无论做什么事 , 哪怕是两性最原始的身体行为 , 都会处于一种恐惧状态 。 恐惧疫情、恐惧城市、恐惧交际、甚至恐惧两性交际 。 此处、此时 , “他人的房间”构成了第一次转喻:无法融入“他人的房间” 。 也就是说 , 在潜意识里 , 无论男主还是女主 , 在“他人的房间”即无主的空间里 , 空间里的这一个人(或两个人)自己已经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了“他者”(the other) 。 这一“他者”的定位 , 以及由此定位的行为 , 是原生的 。 这一原生的“他者”恐惧以及由此规定的叙事 , 生成第二次转喻:面对“他人的房间” , 任何一个人都是“他者” 。 “他者”转喻 , 是现代都市的命定 , 同时更是现代人的命定 。 都市人的无根、无主 , 甚至无前景的期许 , 显现了或重构了都市两性交往的先锋(avant-garde)图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