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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是多长时间?
或曰“九月”,或曰“年半”,两种皆有可能 。
此语,出于《诗.采葛》 。全诗是——
“彼采葛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 。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
可知,“三秋”一定不指三个月,前一句说到“三月”了 。
“三秋”是“三年”么,肯定也不是,后一句也说了“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
古时,有“孟秋”“仲秋”“季秋”说法 。一年四季 , 一季三月 。若“三秋”是指“孟秋”“仲秋”“季秋”,实际上还是三个月,又绕回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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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诗正义》注曰:“年有四时,时皆三月 。三秋,谓九月也 。”
此解不无道理 。一年四季,每季三月,“秋季”亦三月 。所以 , “三秋” , 即三个秋季,“谓九月也” 。
这是“三秋”为九个月说法的由来 。
何以有“三秋”为“年半”的说法?
殷商历法,只有“春”“秋”两季 。
有人认为,从卜辞看,晚商或有三季 。但此说似乎证据尚不充分 。
西周立国,沿用殷历,仍然是“春”“秋”两季 。
所以见诸于文字的早期编年体史书,皆以“春秋”称之 。经孔子之手流传下来的只是《鲁春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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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鲁颂. 閟宫》云:“春秋匪懈,享祀不忒 。”郑玄《笺》:“春秋言四时也 。”
《閟宫》是歌颂鲁僖公振兴祖业之诗 。其在位时,已进入春秋中期,但仍以“春秋”指称一岁之季节 。
春秋中晚期,郑大子之孙与兵壶铭载:“余郑大子之孙与兵择余吉金,自作宗彝,其用享用孝于我皇祖文考,丕陈春秋岁尝 。”
“春秋岁尝” , 即一年之祭祀,仍以“春秋”指称一岁之季节 。
“春”“秋”两季为一岁,一季就是半年了 。
《采葛》,归于《诗.王风》,是平王东迁后洛邑一带的民歌,其创作时间,当早于《閟宫》 。
这样看,此时的“秋”,很可能指一年中刨去“秋”的半年而剩下的半年 。“三秋”,就是一年半了 。
这是说“三秋”为“年半”的原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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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甲骨卜辞看,殷商历法的“岁首” , 即“一月”,是在每年秋分后的第一个月,也就是后来“农历”的九至十月 。这就造成了“春”“秋”季节与“历岁”的不一致 。
西周沿用殷商历法,亦曾长期存在此问题 。
鲁僖公以后,即前面说到的《閟宫》诗以后 , 周王正朔渐行“建子之制”,即以“北斗”之“杓”指向“子”位为“正月”,这个时候,也就是“春”之开始 。
春秋晚期的邶(?)夫人鼎铭文载:“唯正月初吉岁在涒(tun)滩,孟春在奎之际 。”
可知 , 此时已采用“春、夏、秋、冬”四季 。
能够推断,不晚于此时,甚或在春秋早期,以致西周晚期,“春、夏、秋、冬”四季已在一些地方取代“春”“秋”二季 。
说“一些地方”,因为直到春秋末战国初,诸侯国所用历法仍然“混乱不一” 。如,越国采用“建子之月”,也有“建丑之月”,还有“建寅之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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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于这种历法变动大背景下的《采葛》,诗中所云“三秋”,或为“九月”或为“年半”,这两种可能性都有 。有一点可以确定,所云之“秋”,都是指“季” , 恰好在诗中前面“三月”和后面“三年”之间,“月”“季”“年”依次排列,这才说得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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