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住在一个叫黄台的小城中村 , 加上她换考的日子,差不多有十天的时间,早上我带她去考?。锼哦? ,考完后她回出租房等我下班,然后一起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 。
出租房很?。?同床共寝那么多天,除了没发生那些该发生的,我们简直像极了周围那些未婚同居的小两口,我感到很新鲜,有点落寞却又十分欣慰 。她蜷在床上睡觉的样子实在叫人不忍下手 。
没事的时候我会带她吃各种本地小吃,但大部分她都不太喜欢,眉头拼命皱成一团像是要吐出来,其实我也不喜欢,只是对于怎么讨女孩开心我并无经验,而那些吃的东西,说实话,卖相也着实难看 。
偶尔她也会帮我洗衣服 , 我觉得很受用 , 又有点不好意思 。
艺考结束前 , 她开始绞尽脑汁的找各种借口向学校请假 , 拖延回校的时间,还磨磨蹭蹭的不肯去车站,当得知大巴开走的消息时,她假意懊恼的抱住了我,眼睛里满是狡黠,那是我们第一次拥抱 。
但她最终还是被学校叫回去了,临走时送了我一双露友牌运动鞋 , 现在早就停产了吧,我还记得几年后,那家鞋店的招牌风化剥落的样子 。
几个月后 , 她终于如愿去了那所大学,整个人都变得光彩起来,大学生活也过的有声有色;她还是叫我哥哥,也从不避讳我们的关系,而我却毫无起色,慢慢混成了老匹夫,除了能说几句骚话 , 简直一无是处 。
我对自己失望透顶 , 变得越发患得患失,先前的自命不凡早就被生活挫折得烟消云散,空有一颗想要奋发的心,周围却像裹满了棉花 , 发力不得 。
我和自己角力良久,绵长的无力感终于变成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 我决定放手,并急于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满怀深情的悲剧英雄,以此来获得心理上廉价的道德感 。
她对我一如既往,我也很想她,却再也不敢去见她 。她看着我满心焦虑却又无计可施,我们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淡,她几次支支吾吾想要问个明白,都被我模棱两可的推脱化解 。
毕业后她去北京实习,我没去送她,我跟她说我不喜欢送别,其实我当时穷的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到200块钱 。现在想起来,那可能是我这辈子最贵的200块钱了 。
但我们依然还保持着联系,也许是距离的原因,我感到轻松了许多 。
她还跟以前一样,大到民生社稷小到鸡毛蒜皮都会跟我喋喋不休,我也尽心尽力的帮她出谋划策或者极尽挖苦 。
偶尔我也会去她空间皮一下,假装自己是个凡心未了的老土匪,实则只为能再多看她几眼 。
又过了一年多,她都快26了 。有次聊到半夜,快要下网的时候,她突然冒出一句:“你真像我哥哥啊” 。
我感到有些局促,惶惶然打了个“呵呵”,又说:“不是吧,还是更像爸爸一些” 。
她给我发了一个白眼,过一会又说:“对不起了哥哥,我不等你了” 。
我一下子怔?。路鹉且磺怪站靠?,虽有预料,但还是被震得五内俱焚 。
时光不会泯灭,只是吞咽一切,过往就像一颗玉米,未经消化就穿过鸟儿的身体 。
再见已是两年之后,我已结婚生子 , 孩子还没满月 , 我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则更漂亮了 。
回家的大巴车上最后一排,她靠在我身上假寐,四个小时我们一动不动,后来她留下一套小孩衣服提前下车,临走都没有抱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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