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面情绪|网络亚文化是边缘青年的高雅文化吗?( 三 )


【负面情绪|网络亚文化是边缘青年的高雅文化吗?】以含混溢出既定文化秩序
在传统社会视角中 , 人们会认为某些文化比其他文化“更好” 。 诚然 , 各阶层惯习的特征来源于各阶层的社会条件 , 在皮埃尔·布尔迪厄看来 , 对“文化的”和“经济的”方面相对富有的人来说 , 更容易产生“闲适”“优雅”的观念 , 而更多面临生存的迫切问题的阶层来说 , 其惯习更多指涉“必需品的品位” , 也就是基于“朴素实在”和“直截了当” 。
我们应当渐渐认识到 , 这种观点有些过于激烈地将个体表现为既定阶层文化的纯粹产物 , 但尤其在当下网络空间 , 随着更多具有含混意义的文化产品创造出来 , 高雅文化与大众文化之间并不存在绝对的界限 ,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在网络上走红便是很好的例证 。 其最初的《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 , 将社会生活中的片刻点滴以传统意义上的高雅文化的形式呈现出来 , 将“朴素实在”“直截了当”的内容以“闲适”“优雅”的形式表达出来 , 这种难以区分高雅文化或是大众文化的样式 , 对既定文化秩序产生了一定的冲击 。 从传统观念来看 , 合唱属于艺术世界的范畴 , 一般由被定义为艺术家的人们围绕着专业化的知识和技能组织起来从事高雅文化活动 , 而接受文化活动的“阅听人”亦有一定艺术鉴赏水平 。 在保罗·迪马乔看来 , 在文化产业中所处位置不同的群体会基于不同的原则对艺术进行等级划分 。 艺术家试图通过使用“专业等级”来控制自己和他人声望的发展 , 例如维多利亚时期的小说家想将作为艺术形式的高等文化小说与女性写的流行小说区别开来 。 但我们应当清楚地看到 , 既定的文化秩序中含有的人为规制的因素 , 在当下网络空间显得并不那么有力 。 一般来说 , 文化客体通常是自行其是的 , 有时其内容异常丰富但解读却很困难 , 但在网络空间 , 无论是享誉世界的大师 , 还是艺术院校的毕业生 , 都要接受网民基于自身条件和判断能力的审视 , 而由网络空间得到的评判、传播固然攸关于艺术水平的高低 , 也关乎于网民的个体喜好 。 对于《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来说 , 无需对乐理知识、歌词创作谈出一二 , 只要一个简单的“好听”“有趣”就已经足够了 。 而对于合唱团的成员来说 , 原本人们对从事合唱工作人士“专业”地位的根深蒂固的期望也因其以一种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而消解 , 成为对艺术世界高度专业化的反叛 。
尤尔根·哈贝马斯认为 , 日常生活的社会世界——“生活世界”——已经被“体系”所遮蔽 。 约翰·霍尔、玛丽·尼兹在《文化:社会学的视野》中对此进行了解读 , 认为这种变化的出现部分是因为社会生活的体系理性化过程侵入了生活世界 , 我们的生活越来越通过科层化的政府体系 , 以及生产商品、服务和信息的企业体系组织起来 , 这一特征影响了环境、城市的特征、我们的食物、获得健康的方式以及治疗疾病的方法等 。 也就是说 , 日常生活的领域已经日益被外在的“体系”所组织 , 技术、社会力量等规定形成了一个对文化秩序的规定 。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等的出现 , 与既定的意义和事物的体系相区隔 , 出现了并不带有强烈权力意味的难以称之为秩序的文化现象 , 去除了传统高雅文化世界中包含的特定展示场所、文化监控人、阅听人等 , 更重要的是 , 借此高雅和通俗已经产生了文化的混淆 , 或者说边界与以往相比显得更加交错 。
于茫茫大漠中另造巴别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