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晴|海棠先著北枝花:我所知道的段晴老师和她的冷门绝学

段晴|海棠先著北枝花:我所知道的段晴老师和她的冷门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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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晴 (1953年-2022年)在伊朗考察 。
北大声誉和段老师的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段晴老师的名字 , 是在1990年代中期 。 那时我在新疆工作 , 看到刊物上登载段老师关于于阗研究的文章 , 想当然地认为这可能是殷晴的误写 。 殷晴是新疆社科院的前辈学者 , 曾经在和田地区工作20多年 , 其后终身从事于阗历史的研究 。 1980年代以来 , 他以于阗与丝路南道研究的论著蜚声学界 。 当段老师于阗研究的论文开始在《西域研究》等刊物上发表的时候 , 将殷晴和段晴误认为一人的 , 不止我一个人 。
三月下旬 , 风雨不绝 , 于阗学的天空也是阴霾密布 , 连失二“晴” 。 段晴老师不幸辞世五天之后 , 殷晴先生也西天远行 。 段老师一篇最新的文章《浸没的家产——中国国家图书馆藏于阗语案牍BH4-68研究》 , 刚刚经由我手 , 编入《坚固万岁人民喜——刘平国刻石与西域文明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 尚未印行;殷晴老师最后的长文《汉唐西域城市研究》 , 也正在《西域文史》最新一辑排队 。 对于一个丝路研究同仁论集的编辑者而言 , 这些文章最终无法让作者见到 , 我的伤痛无以言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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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家图书馆藏于阗语案牍BH4-68(2) 。
2002年的夏天 , 我第一次见到段老师 。
我从北京大学历史学系的博士后流动站出站 , 当时撰写的出站报告与西域史地相关 , 合作导师荣新江教授邀请外国语学院的王邦维老师担任委员 , 我因此到当时还在静园一院的东方文学研究中心请王老师签字 。 这时 , 段老师风风火火地走进来 , 要和王老师说事情 。 恰好王老师的一位博士后进站 , 也在办公室 , 王老师便把我俩介绍给了段老师 。
那位博士后的专业与段老师比较接近 , 段老师比较了解他的学术 , 立马就对他毫不客气地教训了一番 。 大概的意思就是:你来北大就好 , 就要有北大的样子 , 不要写那些乱七八糟的文章 , 坏了北大的声誉 。 站在一旁的王老师一直宽厚地笑着 , 大概也默许了段老师为他的博士后做当头棒喝的“入站教育” 。
即使不是在说我 , 旁边的我也是坐立不安 , 并暗自庆幸与段老师在专业上没有任何交集 , 不必遭遇如此猛烈的批评 。
然而在我出站不久 , 和段老师频繁的交集开始发生 , 当然也不可避免地遭遇一如我当年旁观、现在却要正面迎接的凌厉泼辣的风格 。
如今我更加庆幸的 , 是有机会在段老师最后十多年的学术生涯中 , 能够走近她 , 对她的学术天地和人格魅力留下无尽的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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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 , 段晴在北大“马可波罗与伊朗“国际学术工作坊 。
于阗丝路文明研究的一把钥匙
昆仑山的冰川融雪 , 在塔里木盆地的南缘冲出玉龙喀什和喀拉喀什两道奔腾不息的河流 , 孕育了丝路南道上最为广阔的和田绿洲 , 西域三十六国在丝路南道上最大的王国“于阗” , 玉韫山辉 , 就在这里诞生 。
在长达千年的历史长河中 , 于阗古代文明的建设者 , 是塔里木盆地中操印欧语系印伊语族东伊朗语支的于阗语的族群 。 他们在这里建立的于阗佛教文化——思想、绘画、歌舞……与和田玉一起 , 经由玉门关而输入中原 , 组成了中华文明的重要因子 。 矗立在东来西往、南下北上的十字路口 , 于阗历史文化的解读 , 堪称丝路文明研究的一把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