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写出《没头脑和不高兴》的老人100岁了,他的一生就是个童话( 四 )


果园里这座旧房子 , 是她爸爸许多许多年以前买下的 。 他想等他老了 , 不再出海了 , 就跟皮皮一块儿住在这里 。 可他后来不幸被吹下了海 。 皮皮断定爸爸会回来 , 于是直接到这威勒库拉庄来等他回家 。 威勒库拉庄就是这小房子的名字 。 它里面都陈设好了 , 就等着她来 。 夏天一个美丽的傍晚 , 她和她爸爸那条船上所有的水手告别 。 他们很爱皮皮 , 皮皮也很爱他们 。
“再见 , 伙计们 , ”皮皮一个个地亲他们的前额说 , “别为我担心 。 我会照顾我自己的!”
她从船上带走了两样东西:一只小猴子 , 名字叫纳尔逊先生(是她爸爸送给她的);一个大皮箱 , 里面装满了金币 。 水手们站在船栏杆旁边看着皮皮 , 直看到她走得不见了 。 她头也不回地一直向前走 , 让纳尔逊先生蹲在她的肩膀上 , 手里紧紧抓住那个大皮箱 。
“一个了不起的孩子 。 ”等到皮皮看不见了 , 一位水手擦着眼泪说……
在那个美丽的夏天日子里 , 皮皮第一次跨过威勒库拉庄的门坎 , 那天汤米和安妮卡正好不在家 。 他们到他们奶奶家住了一星期 , 所以不知道隔壁房子已经住进了人 。 回家第一天 , 他们站在院子门口看外面街道 , 还是不知道有个可以一起玩的小朋友就在身边 。 他们站在那里正不知道干什么好 , 也不知道这天能有什么新鲜事 , 会不会依然是个想不出什么新花样来玩的无聊日子 , 可就在这时候 , 嘿 , 威勒库拉庄的院子门打开 , 出现了一个小姑娘 。 这是汤米和安妮卡有生以来看到的最古怪的小姑娘 。 这一位就是长袜子皮皮 , 她早晨正要出去散步 。 她那副模样是这样的:
她的头发是红萝卜色 , 两根辫子向两边翘起 , 鼻子像个小土豆 , 上面满是一点一点的雀斑 。 鼻子下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嘴巴 , 两排牙齿雪白整齐 。 她的衣服怪极了 , 是皮皮自己做的 。 本来要做纯蓝的 , 后来蓝布不够 , 皮皮就到处加上红色的小布条 。 她两条又瘦又长的腿上穿一双长袜子 , 一只棕色 , 一只黑色 。 她蹬着一双黑皮鞋 , 比她的脚长一倍 。 这双皮鞋是她爸爸在南美洲买的等她大起来穿 , 可皮皮有了这双鞋 , 再不想要别的鞋了 。 叫汤米和安妮卡把眼睛蹬得老圆老圆的却是那只猴子 。 它蹲在那个古怪小姑娘的肩膀上 , 身体小 , 尾巴长 , 穿着蓝布长裤、黄色上衣 , 还戴一顶白草帽 。
——任溶溶译《长袜子皮皮》
林格伦的作品为中国的儿童文学带来一股新风 , 结束了之前教训意味过重的儿童文学创作 , 而代之以充满儿童视角和游戏精神的全新的儿童文学 。 正如刘绪源所言:“渴望母爱与家庭(乃至社会)的温暖 , 与渴望冲破束缚张扬自由的天性 , 这正是儿童文学的两大永恒的母题 。 林格伦的作品都贯穿着这两个母题 , 而我们中国的儿童文学长期以来惟有前者却没有后者!是林格伦的这些作品打开了我们的眼界 。 ”
林格伦的作品风格也与任溶溶“热闹派童话”的主张不谋而合 。 任溶溶曾经在一次会议上提出童话分为抒情派和热闹派两派 , 并引发了当时儿童文学界的一场争论 , 在争论的同时 , 儿童文学一直欠缺的轻松幽默和游戏精神也深入人心 , 由此开启了儿童文学创作的多元化时代 。 这样的文学主张 , 上承张天翼 , 下启当下很多相似风格的儿童文学作家 , 成为中国儿童文学发展潮流的一个重要见证 。
很多今天耳熟能详的经典作品都出自任溶溶的翻译 , 他对于中国儿童文学的贡献和意义不言而喻 。 可以说 , 这样孜孜不倦而又意义非凡的翻译工作持续了任溶溶的一生 , 甚至年过80 , 任溶溶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 。 2004年 , 在安徒生诞辰200周年之际 , 由任溶溶翻译的最新版本的《安徒生童话全集》出版 , 并获得丹麦官方授权 。 这套《安徒生童话全集》字数近百万 , 难以想象一个年届耄耋的老人是怎样完成如此巨大的工作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