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35年的考古“最新”成果面世,还原最真实的楼兰( 二 )


但即便满身尘土 , 考古队员们依然折服在楼兰的魅力中 。 4月22日考古结束后 , 考古队员们共收集到文物1004件 , 其间对古城确切地理位置重新进行了勘察核定 , 新发现了古水道和残墓 。
考古书稿在箱子里沉睡35年
考古工作结束后 , 侯灿开始整理楼兰考古的调查报告 。 “每到晚上 , 我们两个就在灯下 , 他整理资料 , 我帮他誊抄 。 誊抄一遍后 , 他再进行修改 , 改好后我继续誊抄 。 每一部分至少要修改誊抄三四遍 , 直到他满意了 , 再进行下一部分 。 这样的工作持续了几年时间 。 ”吴美琳回忆 。 调查报告整理好后 , 侯灿几次向出版社投稿 , 《楼兰新发现木简纸文书考释》等几篇文章先后发表 , 但最完整的《楼兰考古调查与发掘报告》却被出版社退回 。 “主要原因是缺纸 , 也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 当时他心里挺沮丧的 , 也挺遗憾 。 ”吴美琳说 。
侯灿1936年出生于四川合川县(现重庆合川区) , 1956年从四川省公安厅考入四川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 , 毕业后进入新疆农一师师部政治宣传科 。 1973年 , 他调到新疆博物馆考古队(1978年再调入新疆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 , 重拾考古专业时已37岁 。 1980年的楼兰考古 , 是他考古研究中较为重要的一次科研活动 。
在考古界 , 侯灿的学生桃李满天下 , 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孟宪实就是其中之一 。 2016年侯灿去世后 , 孟宪实想起先生还有一本楼兰考古报告没有出版 , 但一直没找到书稿 。
书稿去了哪里?吴美琳也已不记得了 。 吴美琳说 , 她印象中在苏州的老房子里还留着一些侯灿先生的书稿 , 是不是在那里?
“一天早晨 , 我跑回苏州的老房子里 , 找了十几箱书稿 , 终于在一个牛皮纸袋子里找到了 。 我看着泛黄的稿纸自己都笑了 。 ”吴美琳第一时间联系了张莉 , 经过张莉和孟宪实的反复确认 , 这份等待了30多年的考古报告书稿终于重见天日 。
报告拼合出最真实的楼兰记忆
今年4月 , 《楼兰考古调查与发掘报告》出版面世 , 在学界引起轰动 。 孟宪实说:“新疆考古对于中国十分重要 , 而楼兰是国际瞩目的焦点 。 斯文·赫定、斯坦因一言九鼎的时代过去了 , 楼兰考古研究 , 该听听中国人的声音了 。 侯灿先生主笔的这部报告 , 依然是最新的楼兰考古报告 。 ”
翻开这份报告 , 读者仿佛跟着考古队重回楼兰古城:枯朽的胡杨林、掺杂着植物的墙皮、不规则的城墙、蜿蜒的古水道和官署佛塔、烽燧墓葬 , 在数字中被复活 。 在这座四面城墙只有约330米长 , 总面积仅10万平方米的古城里 , 寄托了楼兰人对生活的向往 , 布片、陶壶、铜镜、戒指、骨雕 , 他们临水而居 , 生活丰富多彩 , 考古队员们甚至发现了驻守楼兰官兵们领取器物、粮食的信息 。
器物测量、文书年号、勘探取样 , 侯灿先生用文字描述着古老文明的变迁 , 拼合出最接近真实的楼兰记忆 。
今年4月1日 , 在北京大学召开的《楼兰考古调查与发掘报告》出版座谈会上 , 与侯灿先生一起进入罗布泊考察的地理学家、中国科学院地理与资源研究所王守春研究员指出 , 《楼兰考古调查与发掘报告》中的工作和成果已经超越了斯坦因 。
玻璃、海贝、海蚌和珊瑚、铜币……1980年那次考古发掘出的文物 , 折射出楼兰繁盛的文明之光 。 侯灿在自己的笔记中说 , “它虽然不如西域名城高昌那样庞大 , 也不如军事重镇交河那样险峻 , 但它以庄严的气概显示了自己的雄姿” 。
在楼兰古城小麦穗轴上 , 那朵被完整保存的小麦花 , 在被风沙淹没千年后 , 终于等来了“绽放” , 或许这就是楼兰的魅力 , 也是考古人对楼兰难以割舍的情怀 。